孟慧茹对于郑梦儿的幼稚,早就不以为然。
不用去应付那两个女人,她真是求之不得。
反正天气这么好,她就当作来逛园子了。
她信步走在园子里,倒是一眼瞧中那边摆着的一盆月季。
这花可是不常见到。因为寻常大户人家都嫌这花刺多,而且颜色过于鲜艳,偏偏花期又长不够矜贵,有些不那么附和豪门物以稀为贵的行事作风。
可是韩氏生前却是极为喜欢月季的,虽然并州气候苦寒,不适合养花,可她还是费力弄了好些月季种子,自己亲自种在盆中
那时候她小,又是刚去并州,心情特别不好,看到娘亲居然费心弄这些东西,心里还乖不高兴的。
她认为并州这样的地方,就算是种了花,又怎么可能会盛放呢?
当时韩氏就曾经有些怅然的说道:“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一尖已剥臙脂笔,四破犹包翡翠茸。别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斗雪霜中。折来喜作新年看,忘却今晨是季冬。”
彼时,她自然是不明白的。也不懂平时从来不肯吟诗弄墨的韩氏怎么会突然读起诗来。
她蹲下,轻轻拂了拂那花瓣上的细微灰尘,心道,如此看来,这月季在郑府中也不是如何得主人喜欢的,否则又如何会被摆在角落里,无人看管?
“小姑娘,你也喜欢月季吗?”
孟慧茹皱着眉回头,便看见一位月朗风清、形容清癯的男子看着她。
孟慧茹心里一动,怎么是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郑府的主人——郑琛。
孟慧茹没想到这个时候郑琛居然会在府里,委实有些意外。
她起身行礼,就退到了一边,并没有回答郑琛的问题。
郑琛觉得孟慧茹瞧着有些眼熟,可是却又不敢唐突,便试探着问道:“小姐贵姓?”
孟慧茹觉得很可笑。
前世,她第一次见到郑琛的时候,他也是这么问自己的。
“小女贱姓,孟。”孟慧茹的回答也和从前一样。
果然,郑琛十分激动,她似乎想要扯孟慧茹的手,却又立即觉得不妥,只能自己搓了搓手,才又追问:“令慈,是否姓韩?”
孟慧茹点点头。
郑琛口中喃喃:“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他盯着孟慧茹仔细看了又看:“好孩子,你居然都长这么大了。你娘……不,你舅舅,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我应该,写信,写信告诉你舅舅。”
“您能和我舅舅联系上吗?”孟慧茹的舅舅韩世昭出使漠北多年,早就没有了音讯,否则韩氏和孟慧茹又怎么会受了如此多的委屈?甚至当年韩老爷和韩老太太去世的丧礼,他都没有能够参加!
此刻,骤然听说,郑琛居然可以和韩世昭通信,孟慧茹简直惊呆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如今朝廷和漠北正在议和,会再派使臣前往,我方才想写信让他们带去……”郑琛自知失言,连忙解释。
孟慧茹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前世一直没有能够见到的舅舅,这辈子有幸能够得见呢。
她一时之间失落的神情溢于言表。
郑琛见了韩氏的女儿,心情激荡,却是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可是过后补救却又让孟慧茹如此的失望。他倒是矛盾起来了。
孟慧茹看到郑琛,也不由得想起前世他对自己的种种关怀,要不因为这个,她又何至于忍受郑夫人的冷眼?
她那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把郑琛当成了自己的父亲,那些从孟长庭身上无法得到的父爱,郑琛倒是给了不少。她总觉得,就算是为了郑琛这位好父亲,她也应该嫁过来。
可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事实证明,一厢情愿的感情永远不会有好结果。
孟慧茹觉得郑琛看着也没那么顺眼了。至少前世,他并没有阻止郑朗退婚。
至于原因是什么,她现在也没兴趣知道了。
“大姐!你在哪里?”
孟慧茹听见孟慧芯的声音,便淡淡行了个礼,说道:“大人,小女失陪了。”说完就离开了。
郑琛有些失落,可是也没法阻止。
他看了看那盆寥落的月季,口中忍住念道:“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唉……此花无日不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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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船?”孟慧茹十分吃惊的看着兴致勃勃的郑梦儿和孟慧芯。
“对啊!我早就想去了!就是我娘不许。趁着今日,咱们去吧!”
这一大早上的去划船?
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