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嘴里呜呜乱叫,却是在接触到一道冷冽的目光的时候,瞬间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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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面,蕊露依旧在承受着江氏的责难。
江氏本来就对蕊露心里有气,觉得她不识抬举。又得知她居然投奔了大房,更是被戳中短处,火帽三丈。
本来若是蕊露说两句软话,伏低做小,或者江氏还不至于如此大发雷霆,偏偏蕊露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油盐不进又不卑不亢的德行,这简直就是故意来刺激她脆弱的神经的。
孟慧蓉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火上加油的说道:“蕊露啊,我看你平时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夫人这是看重你。你怎么反倒和那些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西混在一起?难道方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心就不在二房?”
江氏越听越来气,忍不住又踹了蕊露两脚。
蕊露此刻方才带了哭腔道:“这跟我姥姥没有关系。都是我的主意。夫人……”
“这丫头是疯了!居然跟主子也你你我我起来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是去告了一状,人都跟着变得没规矩了!没家教就是没家教!”孟慧蓉是不顾一切将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孟慧茹的身上!
江氏生了一场气,却觉得恨不得讲这些日子受的腌臜气都一股脑的发泄出去!
“你别以为你去找了一趟大小姐,你就有人撑腰了!实话告诉你,大房又如何?现在府里执掌中馈的是我!别说是大房,就算是……”
“砰”的一声,门突然开了!
江氏的话说了一半,又吓了一跳,立马大喝:“是谁不要命了!”
“是我!怎么?是不是我也惹不起你二夫人了!你如今真是本事了!”
江氏一听这声音,身子顿时软了半截。就连孟慧蓉也是一脸的惊讶,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母女两个眼睁睁的就看着板着脸,面色黑如锅底的老夫人走了进来!
江氏刚要出口解释,却又瞧见那跟着进来的两个人,顿时哑口无言了。
方妈妈低着头羞愤无比,而孟慧茹则是脸色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二夫人心里大叫,完了,这次可是真的完了。
老夫人直接坐在主位的红木圈椅上,指了指地上已经狼狈不堪,又是满身茶水的蕊露:“金枝,领着你蕊露妹妹下去收拾收拾!”
金枝目不斜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直接扶起了蕊露,就将人带了出去,走出去之前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院子里虽然里里外外站了一大群的丫鬟婆子,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敢上前偷看一眼。
跪在一旁的白鹭,低着头差点哭出来。
到底老夫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究竟听了多少?
这一次,二夫人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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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真是好大的威风!什么大房你不怕?你的话似乎是没有说完,不如现在说给我听听!”老夫人一点面子都不给江氏,当着孟慧茹这两个小辈和方妈妈一个下人,就直接呵斥起来。
江氏羞得是无地自容,哪里还有脸面多看老夫人半眼。
也幸亏是老夫人开门及时,否则若是她真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怕明日她就可以直接带着休书回娘家了!
“母亲,您,您别误会!是媳妇儿被那个蹄子给气糊涂了!方才不过是气话!”江氏想了半天,就弄出这么一句。
孟慧蓉也跟着帮腔,撒娇道:“祖母……都怪那个丫鬟不好,惹恼了母亲,否则母亲怎么会气昏了头,口不择言呢?”
“你住嘴!”孟慧蓉平时最管用的撒娇功夫这一次却是直接失灵了。
“她是气昏了头,那你呢?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什么叫没有家教?你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家,这些刻薄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老夫人看见泫然欲泣的孟慧茹,心里越发的按捺不住。
孟慧蓉没想到连这些话都进了老夫人的耳朵,她吓得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出声辩解。
“我看你们母女两个是好日子过够了!整日里居然就知道打骂丫鬟,逼人做妾?我一向自诩孟府是个和善人家,从来不会强逼人做什么,却原来这都是我一厢情愿!”
老夫人这话乃是诛心之语,已经是很重了。
江氏估摸着老夫人是早就来了,应该是把前前后后的话都听了个大半,此刻自己再想解释只怕也是不能了。
她瞧着在一旁站着的孟慧茹,下意识的就觉得一定是这丫头故意引了老夫人过来,目的就是为了看她出丑,往她身上栽赃。蓉儿说的没错,这贱人果然是够狠毒!
她也不犹豫,直接跪倒:“母亲,今儿的确是我的不是。我不该生气了,就当着蓉儿的面胡说!可是这本是我二房的家务事,母亲又是听了谁嚼舌根子,所以过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您也未必清楚,却是偏偏听见媳妇儿生气骂人,只怕这就是有心人故意引着您来的,目的就是要算计我啊!”
她说得倒是有理有据,可是老夫人却是不为所动。
“你这是觉得委屈了?你这是觉得,是别人故意挑拨我过来的?”
江氏若有所指的看了孟慧茹一眼:“难道不是?媳妇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难道说大小姐出现在这里居然是偶然吗?”
孟慧茹脸上哀戚,心里却是冷笑。
这江氏果然是个咬人的疯狗,都不用挑唆,就自己扑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