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慧茹瞧着她们开心,不自觉的也跟着心情舒畅起来。
果然是冬天到了,春天也不远。
也不过是一夜的功夫,那草也绿了,花也红了,就连天空都变得更加蓝了。
翡翠却是无心理睬这些宫女们的小心思,只是催促着她们赶着将皇后娘娘过年穿的那些个大毛的衣裳拿出来晒一晒,好尽快收回到凤栖宫的私库里。
那些小宫女最是惧怕翡翠,一见她板了脸孔,立即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乖乖的去晒衣服了。
“你也是的。看她们在这里站着闲聊也不管管,反而还由着她们胡闹!”翡翠有些埋怨孟慧茹。
孟慧茹知道她的性子,也不生气:“姑姑,咱们都已经老了。她们却还正是青春年少!总不能拦着人家年轻吧!”
翡翠哭笑不得,戳了她的额头:“惯会胡说八道!你老什么老?也不过是十六岁罢了!难道是想要故意讽刺我这老婆子不成!”
她啐了孟慧茹一口,也还是不放心,去瞧着那些小宫女们晒衣裳了。
孟慧茹歪着脑袋,细细一想,可不是吗?她今年才将将十六岁!为什么她觉得好像在这宫里呆了十年那么久呢?
她想得入神,却不防又撞到了杜均的身上。
杜均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的愣神,这一次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就飘进了正殿去找皇后娘娘了。
整整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杜均才抹着汗从里面出来了。
孟慧茹很少见他这么一副紧张的模样,有些好奇:“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要紧?”
“你又多问……罢了,也不是什么能藏得住的事情。”杜均用手扇了两下,方才低声道:“今儿早朝的时候,皇上正式给宁远侯翻案了!”
宁远侯?
孟慧茹心中一动,禁不住继续追问:“翻案?大人,这话怎么说?你快告诉我,免得娘娘问起,我犯了忌讳。”
杜均心想,这丫头养在深闺,不知道这事情也是正常,便道:“这事情寻常也难说清楚。你只明白,一开始皇上是疑心那宁远侯曾经和匈奴勾结,导致并州差点被攻陷的即可。至于如今,想必是皇上已经查明了真相,还了宁远侯一个清白了。”
孟慧茹听他语焉不详,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是牵扯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便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然而,她最关心的是,宁远侯既然已经平反了,那么身为宁远侯世子的方永信却又去了哪里?
自从大火之后他们见了一面之后,她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人的音讯!
难道说他这段日子是去给他父亲找证据平反去了?还是说遭遇了什么不测?
孟慧茹顿时心乱如麻,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
可是她的这种担心也很快就释然了。
因为所有大顺的人都知道了,皇上亲自下旨命令给宁远侯世子开衙建府,重新造一个宁远侯府!
之前的那一个,自然是因为皇上心中气愤,直接将府邸的牌子摘下,赐给了其他的官员!
这消息一传出去,京城顿时哗然。
如此看来,皇上是甚为看重宁远侯世子,这是不是此人即将得到大用的前兆呢?
一时之间,京城中的各路官员纷纷出动,都想要第一个去同这久为露面的宁远侯世子结交。
然而,这世子却是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因为方永信总算是为父亲平冤,孟慧茹心里也跟着高兴,所以这一夜倒是辗转反侧起来。
她总是觉得方永信身上和她有同样的东西,这种东西吸引着她忍不住要去关心他,帮助他,可是又免不了让她心生胆怯,不敢走得太近。
她本身已经背负了许多常人不能理解的仇恨,若是再加上方永信,只怕她也难以承担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依然难免要为他感到高兴。
大仇得报,心愿达成的那种痛快,大约只有真的承受过仇恨和痛苦的人才能互相体会。
“慧茹!”
窗外的一个声音突然飘进了孟慧茹的耳朵里。鬼使神差的,孟慧茹就起身去打开了那扇窗子。
那里有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英俊脸孔。
孟慧茹有些愣住了。
这不是那一日在龙乾殿遇到的那个高大俊朗的男子吗?
可是为什么他的声音和他那么相似?
“慧茹……是我啊!难道说我换了一张皮,你就不认识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