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先一步,气咻咻的出了中殿。
方永信又深深的瞧了孟慧茹一眼,却是没法说上一句贴心话。
他抿了抿嘴,到底是跟着乌兰图雅走了。
孟慧茹心里纳罕不已。
照理说,方永信是最厌恶这种自以为是,又恃美行凶的女人,怎么对于这个漠北公主,倒是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
她有些不自在,可是却又很快的释然。
他如今已经是堂堂正正的宁远侯世子了,自然是和那个落魄的狗子,不可同日而语了!
然而,孟慧茹到底是有些闷闷的,无法展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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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迎接漠北使者的晚宴,自然是按时召开了。
而皇后也是仪态万方的出现了。
乌兰图雅本以为皇后这么讨厌她,一定不会来参加晚宴,再看到皇后的时候就有那么一丝明显的愕然。
此刻,乌兰图雅居然大喇喇的坐在了文景帝的身边,还很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臂。
论起年龄,这自然是一对父女,可是看到乌兰图雅那种略带着引诱的笑容,跟在皇后身边的孟慧茹怎么也无法将她当成单纯的少女!
皇后似乎一点都没有被眼前这荒唐的景象所影响,自然而然的坐在了皇帝的另外一侧,笑着说道:“公主这是想念漠北王了?无妨,漠北和大顺一向交好,你将皇上当做你的父亲就是!”
文景帝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又不着痕迹的将手从乌兰图雅的怀抱中抽了出来。
孟慧茹一打眼,就发现这所谓的晚宴十分的古怪。
居然只零星坐着几个陌生人——他们的相貌十分显眼,一看就和中原人不同。显然,这正是漠北使团的重要成员。
至于大顺这一方,居然除了皇上、皇后,就只有端亲王和睿郡王父子两个!
这是个什么用意呢?
如此的场面,简直是连一个寻常的皇宫家宴都比不上了!
不要说是朝中的重臣,甚至连皇子公主都不见一个!
难道说文景帝压根就不是真心想要为这漠北使团准备什么欢迎晚宴?
还是说,这老谋深算的皇帝想要用这种方式,打压漠北人的嚣张气焰?
很显然,如果他真的用意在此,那么他成功了!
在座的漠北使团成员一个个都是铁青着脸,没有半分的笑容。
他们就算是再蠢,也看得出大顺皇帝这是在敷衍!
有人已经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只不过那人是用漠北话在小声的嘟囔,孟慧茹听不懂他的话。
然而,那种愤恨的表情却是无法掩饰的。
“这位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这样背地里咒骂我大顺的先祖,又是什么意思?”睿郡王冷冷的开口。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在座的人之中还有懂漠北语的,听了睿郡王的话表现得非常尴尬。
孟慧茹猜测,只怕这位刚才还真是用什么粗语问候了文景帝的祖宗!
没想到睿郡王还懂得漠北语,怪不得文景帝非要让他来参加这个冷清的宴会。
原来是怕人怕他祖宗八辈,而他自己却不自知呢。
当然了,他的祖宗八辈,理论上来说,也是睿郡王的祖宗八辈。
文景帝脸一黑,板着脸孔说道:“看来漠北王的诚意也不像是资政院使说的那般!如此看来,一切真的应当从长计议了!”
塔拉即便是坐在人群中,也显得鹤立鸡群,此刻他站起身,拱手说道:“皇帝陛下,大顺有一句俗语。投之桃李,报之琼琚!漠北的汉子都是最直爽,不拘小节的。如果他们觉得受了委屈,就会毫不犹豫的直接表达出来!”
言外之意,是文景帝先怠慢他们的,所以他们有所抱怨也是很正常的。
当然了,那句粗语也被塔拉巧妙的归结为了不拘小节。
塔拉站起来的时候,孟慧茹就敏锐的发觉,皇后的身体似乎抖了一下,可是随即却又恢复正常。
难道说皇后私心里也认为这传说中的资政院使应该是个面白无须的阴鸷宦官,而不是这种伟岸的阳刚汉子?
这人真是让人真假莫辨。到底是不是个阉人呢?
孟慧茹都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了。
文景帝听了塔拉的话,倒是露出些微的欣赏之意,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
却也是厚脸皮的不说自己为什么用这样简陋寒碜的酒宴来款待“贵宾”。
孟慧茹觉得这塔拉果然是个人物,这样的人物为什么就会流落漠北,还自甘堕落当了阉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