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记得一定要仔细查看,若是不确定,也别急着下定论!”院使给孙成宙使了一个眼色。言外之意,不让他随意将事情揽在身上。
孙成宙会意。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叫御药房的小太监跟着,自己亲自背着药箱跟着孟慧茹出来了。
孟慧茹听见孙成宙,心中惊讶更盛,这人的声音更加耳熟,难不成竟然早先在御花园里议论淑妃怀孕的那一位?
孟慧茹试探着问道:“孙太医同睿郡王是否是旧识?”当日睿郡王瞧见这人,就毫不犹豫将人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如今想来,只怕两个人早就认识。
孙太医有些不自在,可是也知道事情是瞒不住的,只能是含蓄的回答:“家父同端亲王乃是多年朋友。”
原来如此。
这就难怪了。
其实孟慧茹想得更多,更深。
这么看来,这位瞧着沉默木讷的孙太医,恐怕也是睿郡王安插在宫里的一枚棋子?
否则,睿郡王又如何能够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敏嫔怀孕的消息。而敏嫔那个曾经吃了绝育药的身体,竟然一只没有被太医揭发,恐怕也是这位孙太医的功劳吧?
更有甚者,这位孙太医,是不是也和皇后关系不浅呢?
她一直就疑心,当日祭祀风波发生之时,那投入燔柴之中,令得淑妃小产的秘药,是由内行人帮忙制作的。否则那时间和分量又怎么会拿捏得如此准确?宁嫔即便是做了淑妃的人肉垫子都能保住孩子,而淑妃却就这么小产了。
而且淑妃当日不顾孙太医的生死,利用他来暗算孟慧茹,孙太医即便是再谨小慎微,这等的仇怨岂能不报?
只怕,这一切也是这位孙太医的功劳?
不过淑妃也是咎由自取了。当日,她不是也存了异样的心思,想要一箭双雕,同时除掉孟慧茹和知道她怀孕实情的孙太医吗?
孟慧茹越发的不敢小觑这位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了。
孙成宙见孟慧茹不住的打量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安。不过他是个装憨装到天衣无缝的,从小到大都不肯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态度。
“敢问姑姑,您可知道皇后为何独独让微臣过去诊治?”
孟慧茹轻声回答:“这……是娘娘认为您医术高明,所以特意点了您去四方馆的!”
“哦,原来如此。”孙成宙听了这话,反而安心。若是皇后的意思,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他怕的是其他人挑唆,让他去四方馆里送死。
虽然不知道四方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是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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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慧茹和孙太医二人,分别坐了马车和一顶四人轿子就往四方馆而去。
一路直上,因为是有心观察,所以孟慧茹特意看了看街面上的情况。
果然不出翡翠的猜测,京城里的居民,对于漠北使团中的勇士突然死亡的事情,是表现得异常恐慌的。
不说别的,单就是这距离四方馆尚且有半条街的距离,行人已经是越来越少,而那仅有的几个,也都是用袖子掩住口鼻,而且脚步匆匆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等到了四方馆大门口的时候,那平时异常热闹的馆驿,此刻也是门可罗雀!
甚至她还能够看见左近的百姓都拖家带口,举家搬离的奇异景象!
孟慧茹眉头微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所谓时疫除了四方馆之外,并没有听闻也导致了其他人的死亡,为什么不过是短短一日的功夫,就能让附近的居民此等恐慌?
难道是有什么人刻意散布关于时疫的流言吗?
而且必然是以比事实夸大数倍的口吻来到处散播!
孟慧茹的心一沉,等到马车停下,就低声吩咐了那赶车的小太监两句话。
那小太监一愣:“姑姑……这……小人怎么能随便离开?”
“无妨!这事情我负责!你只去办事就好!”孟慧茹扶着车辕,跳下了马车。
四方馆的驿承扬着一张苦瓜脸迎了出来。
“恭迎二位。小人早就得了消息,已经恭候多时了!”驿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多少有些惊慌失措。
当然了,他也是怕被传染上,恨不得赶紧离开此地。然而,碍于他的职责,他不得不留守在这里。
孙成宙下了轿子,拎着药箱,熟练的背上,走到孟慧茹的身边:“姑姑,您看,怎么办?这地方若是真的有时疫,还是越少人进去越好!不如,您就还是留在外面的好!微臣一个进去就可以了。”
孟慧茹心中数念闪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孙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不是推卸责任,只顾自己性命的时候。”说完,也不管孙成宙有多么错愕,就当先一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