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慧茹没有做声,只是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对方。她眼神中那冷到发寒的凉意,让益阳郡主也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可是随即她又冷笑着嘲讽:“不过是个意外罢了。难道你还觉得本郡主是故意的不成?你也配吗?果然,娘死了没人教的,就是这样上不得台面!”
孟慧茹还是不说话,还是就那么看着益阳郡主,直到对方有些心里发毛了,她方才突然一笑:“郡主说的对,的确是个意外。”她又转身对那边看热闹的夫人们说道:“慧茹恳请各位谅解,恐怕我是要去换一身衣裳了。”
那些夫人们当然都是不做声,默认了。
珍珠想要冲上去说些什么,却反而被孟慧茹拦住了:“陪着我去换身衣裳。碧玺!”
她又扭头吩咐道:“你且看着这里,记着一会儿沈夫人出来了,就请益阳郡主进去!”
碧玺低声应下了。
说完这些话,孟慧茹便领着珍珠离开了。
益阳郡主自然如同斗胜了的公鸡一般,趾高气昂、一摇三摆的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脸上的笑容是格外的灿烂,可是与之相对,这边站着的看见孟慧茹受辱的凤栖宫宫人们,却是个个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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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你怎么能就这么由着她发疯?”
珍珠一面给刚洗了头发的孟慧茹绞干头发,一面在不停的发牢骚。
“她就是拿准了,这样的场合我不会对她如何,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你还不明白吗?她这是等了好久的机会,处心积虑就想要拿我出气呢!”孟慧茹的语气倒是格外的平淡,一点恼怒都没有。
珍珠停下手里的活计,愤愤不平的说道:“她就是条疯狗!以前看着还有点人模样,自从出宫之后就连人模样也没有了!”
孟慧茹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珍珠,你可愿意帮我?”
珍珠眼睛一亮:“姑姑,你当真?我可早就看益阳郡主不顺眼了!你要怎么办,只管吩咐就是!”
孟慧茹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珍珠顿时噗嗤一声笑了。
孟慧茹心中却是冷到了极点。
本来她也不想惹是生非,不过那个什么郡主竟然敢在言语之间辱及她的娘亲,她自然不可能容忍!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辣手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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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孟慧茹换好衣裳回到大殿的时候,沈夫人已经重新出现在队伍里,而益阳郡主却不见了踪影,显然是进去拜见皇后了。
那些外命妇们都忍不住看了孟慧茹几眼,却发现她淡定自若,一丝一毫的尴尬或者不安都没有。
众人都不禁在心里赞叹了一声——果然是皇后会调教人。这位女官也不过是二八妙龄,竟然有这等涵养,实在是难得了。
孟慧茹却是泰然自若,对于这等审视一点都不在意。
她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着。
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益阳郡主就从里面出来了。她脸上的表情也算不上多么愉快。
这也是自然的,皇后本来就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她方才又在外面肆无忌惮。这场谈话肯定是不欢而散!
可是显然,益阳郡主也不在乎皇后是否看重她,出来之后,就施施然的站了回去。
尤其是当她发现孟慧茹重新回来之后,脸上就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
沈夫人方才已经当众呵斥了益阳郡主,此刻虽然觉得她和孟慧茹之间有些不对劲,却也不好做得太过了,只能是低声问了问在左近的一位夫人。
得知益阳郡主竟然对孟慧茹泼茶之后,沈夫人登时恼怒非常。
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吗?
看来,真的是应该找个机会和皇帝说一说,这个郡主若是再继续疯下去,恐怕整个大顺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孟慧茹的眼睛始终没有看过益阳郡主一眼,只是机械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唤着接下来需要觐见的夫人的名字。
渐渐的,那些本来正襟肃穆的夫人们也有些受不住了。
这都是些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妇,就这么干巴巴的站着,又不许轻易动一动,她们个个都觉得腰酸背痛,难以忍受。
而且本来在殿外等候的时候,她们自然也可以闲聊打发时间,也不怕皇后会听见。
如今进来了,她们却是怕声音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倒是显得她们不尊重了——可不是人人都有益阳郡主那样不怕死的精神!
于是,就开始有夫人主动要求饮茶或者吃点小点心。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渐渐的,所有的夫人手里几乎都举着一个茶杯了。
益阳郡主当然也不例外,而且这杯茶又是孟慧茹亲自给她倒的!
她心里十分的得意,对于孟慧茹的卑躬屈膝更是鄙视到了极点,所以倒是出乎意料的将那茶水一饮而尽了!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益阳郡主就觉得有些胸口憋闷,好像是因为大殿之内太热了,令得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她强忍着站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何竟然身体有些摇晃起来。她扶着额头,又用力摇了摇,似乎是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郡主?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益阳郡主恍恍惚惚之间,就看见孟慧茹似笑非笑的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候。
她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贱人!是不是你给我下了药了!就是那杯茶!”益阳郡主本意是想要恶狠狠的斥责,可是却因为身体虚弱,说出来的话都是颤音。
孟慧茹笑着扶住了益阳郡主的胳膊:“郡主,您一定是中暑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快,让臣女扶你下去休息吧!”
她口中说着体贴话,手下却是毫不留情,直接狠狠的掐了益阳郡主胳膊内侧的嫩肉一下!
益阳郡主嗷的一声大叫,一把推开孟慧茹,而她也因为失去平衡,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上!
珍珠立马大呼小叫得跑了过去,想要扶起益阳郡主,却是在走近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叫:“啊!血!地上怎么有血!”
众人立即都大惊失色,将目光集中在了益阳郡主的身上。
益阳郡主听得明白,心里纳罕:“怎么会有血?她又没有怀孕?身上也没有伤口?”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想要看个究竟,却是又有人捂着嘴大叫:“啊!这是经血!益阳郡主这是潮水来了!”
益阳郡主那美丽的大红衣裙,在臀部的位置赫然是一片洇湿!
再联系地上那一小摊血迹,除了月事来了,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