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罗闻言,心砰砰砰地跳。想不到,刚刚那几个汉人随口一说的,卖给鲜卑人武器,让鲜卑人去和匈奴人拼命,居然还真有这一回事。要是鲜卑人和匈奴人为敌,本来匈奴人就已经受朝廷掣肘,又激怒了西凉,如此就是四面楚歌,匈奴人还要不要活了?
使者甲说道:“匈奴人的河套平原实在是太过诱人了,要是我们厥机部和你们蒲头部能平分河套之地,再平分匈奴人的人口和牲口,那在好不过了!”
闻言,茶馆里的所有鲜卑人都是兴奋得异口同声地仰面大笑,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茶馆,声音甚至穿透到了一楼和三楼以及顶楼。一般人也就是觉得,这些鲜卑人太过野蛮狂妄。但这声声笑声在精通鲜卑语的于夫罗听来,却是无比的刺耳。于夫罗整个人都慌了。因为她的鲁莽,匈奴人即将陷入到一场万劫不复的大难之中去。危机感如同下雪一般,是越来越厚,堆积在于夫罗的心头,压的他透不过气来,全身冒出冷汗来。坏消息接踵而来,带来的强烈的恐惧感,让于夫罗差点晕过去。
于夫罗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恐惧感,拔腿就往茶馆下跑。侍卫们大概知道了些什么,也赶忙跟着。于夫罗下了楼,赶紧跨上马背,就头也不回地往驿馆跑。他不知道,在他跑下楼的时候,那四个喝茶的商人,那两个鲜卑使者,都不禁默契地相视一笑。
于夫罗好不容易穿过重重人潮,回到了驿馆。一进驿馆,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匈奴人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候他。于夫罗看了看那人,发现他是个跟在羌渠身边,负责给羌渠喂马的奴隶。
于夫罗疑惑地说道:“你不在我父亲身边,到这里干什么?”
奴隶急切地说道:“大事不好了右贤王!祸事了,祸事了!”
于夫罗一听这话,不好的预感又一次降临在他的脑海里。于夫罗说道:“发生了什么?给我慢慢地说!”
奴隶说道:“几天前,美稷城来了一个西域僧人,自称法力高深,能预见未来,为人排忧解难。起初贵族们都把他看成是一个江湖骗子,不怎么放在心上。但须卜骨都侯有一次在美稷城微服巡游,那僧人看出了他就是须卜骨都侯,而且诸如年龄几何、妻妾有多少、儿女有多少、父母哪年死的,都说得一清二楚。须卜骨都侯和贵族们都惊呆了,因为须卜骨都侯生性好色,就连他都忘记了他到底有多少妻妾子女。有贵族就把这件事禀报了大单于,大单于正好为了牛马一事忧虑不已,就请那僧人进王庭为单于占卜凶吉。”
于夫罗说道:“那到底是凶是吉?你倒是快说啊!”
奴隶说道:“那僧人算出来的结果是,他料到了凉州刺史刘范不会购买我们的牛马,他会购买鲜卑人和乌孙人的牛马,数量多达五百万之多!而且,今年的严寒会持续到明年的五月,厚厚的积雪会把牧草都严严实实的覆盖住,牛羊都吃不到积雪下的牧草,我们匈奴的牛一定会损失殆尽!再加上,他还算出来了,说朝廷已经有意要派匈奴中郎将去勒索我们的战马。果然,那僧人算卦后的第二天,就有我们安插在匈奴中郎将身边的探子上报,说看到有身穿汉宫宦官服饰的人,进了并州的晋阳城,离中郎将的治所,只有十天的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