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挖了!”突然从大堤上传来人们的热烈的叫嚷声。紧接着,一股雪白的水流从大堤上奔涌而下。
丘尔机大惊失色,他不敢恋战,虚晃一招,拔腿就向大堤上冲去。查能贵和劳楚在后面紧追不舍。
“你们给我住手!”丘尔机飞奔到大堤上,挥起三节棍就向一个正在挖堤的军兵头上砸去。这个军兵在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打倒在大堤地缺口中,被汹涌的水流冲下了堤坡,随波逐流,很快就不见踪影。
丘尔机正要把三节棍甩向第二个军兵,查能贵和劳楚双双赶到,四件兵器同时向丘尔机袭来。丘尔机把三节棍向后一甩,甩开了查能贵的锏,又使得他的锏挡住了劳楚的斧头。
这一招很是炫目,让查能贵和劳楚都感到很吃惊。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随后把四件兵器从四个方向击向丘尔机。
丘尔机看看已经无可挽回了,只能长叹一声,虚晃一招,拔腿沿着大堤跑开了,很快就消失在密集而又昏暗的雨幕之中。他怨恨的声音在雨幕中凄厉地回荡:“宋奇,我还会回来的!”
查能贵和劳楚稍微追赶了一程,便停止了追击,两人互相击了一下掌,回到大堤决口处指挥军兵有序地挖堤。
决口越挖越大,很快水流像瀑布一样冲下大堤,而大堤下面,也已经变成一片汪洋泽国了。
丘尔机的那些手下军兵,见主将都跑了,他们还能不跑吗?如果往留云郡,那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他们只能沿着大堤逃跑,去追寻丘尔机的脚步。
此时,宽阔的战场已经变成一片白色汪洋,白浪滔天,直扑留云郡的城墙。堆在战场上的五百个大火堆的上半部仍然冒出在水面,有些还在继续燃烧,不过火势已经小了许多,在雨水淋的时候,有些已经熄灭了,是不是地发出嘶嘶的声音,火堆上空浓烟滚滚,烟雾缭绕,遮天漫地。
雨还在继续下,似乎并没有减小的迹象。豆大的雨点落在水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在桥两侧的大堤上,一字排开三百条船,五千身穿蓑衣的军兵分别排列在三百条船左右,一手拿浆,一手拿着兵器,望着面前渐趋升高的水势,准备下水。一部分军兵半截身子站在水中,兴奋地拍着水花。
在对岸,一千只竹筏组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等候在桥口,好不壮观。每四个军兵抬着一只崭新的竹筏,另一个军兵拿着长长的竹篙。一旦船只下了水,他们这一千只竹筏队也将次第下水。
宋奇身穿雨衣站在堤岸边,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篙,竹篙的一端伸在水里,试一下水深。
索罗和黎苏站在宋奇旁边,紧张地注视着水中的竹篙,迫不及待地问道:“宋将军,现在可以下水吗?”
“不急不急!等水涨到一人深的时候,再下水。”宋奇提起竹篙,察看了一下入水的痕迹,摇了摇头。其实宋奇心里和三军将士一样激动,不过他的外表显得相当平静,似乎他现在并不是在做一个用武力夺取一个有着三四十万人的大郡的决定,而是在做一个是用蚯蚓还是虾米做鱼饵,是钓白条还是钓鲑鱼的决定。
宋奇抬头望向对面的留云郡,此刻留云郡的城墙城楼矗立在白色汪洋之中,又被烟雾所缭绕,看起来仿佛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海市蜃楼。
宋奇心潮澎湃,豪情满怀,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曹操的观沧海中的诗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里和海有什么关系?和曹操又有什么关系?宋奇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思绪实在是太具有跳跃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