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张聘再次躬身施礼,然后坐下,抬起头,让皇帝陛下能不费力气地看清楚自己的面孔。
皇帝只说,‘张都尉快快平身!’可没说‘张校尉快快平身’。于是,金殿上出现一个奇特的场景。父亲战战兢兢、小半个屁股坐在金凳的边缘上,小心翼翼的应对着皇帝的问话。儿子却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狗皇帝,要杀要剐你发句话啊?把老子晾在这里不闻不问,当小丑啊!?
心里一阵腹诽,睿子又小心的偷眼打量着春秋鼎盛的皇帝,却见五十多岁的高建脸色略显苍白,双目深陷,整个人略显有些纵欲过度,只是保养得很好,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很有点英气勃勃的感觉。
“张卿,你是弘农张氏的当代家主?”高建看了看张聘,追问,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回陛下,末将的家族正是弘农张氏。末将不才,忝为家主,碌碌无为,实在惭愧的紧。”张聘想了想,非常认真的回答。
高建大笑。“哈哈,弘农张氏乃前朝皇族余脉,数百年来,人才鼎盛,长盛不衰。朕在西京就听说过你。”
这时候,王怀忠捧来一幅画像,高建接过,转而传示百官。正是张聘的半身画像,上面还有皇帝亲题—‘国之良将’四字。
众臣观之,艳羡不已,悄悄的交头接耳。皇帝亲自给一个武人画像,这可是亘古未有的奇闻啊!姓张的以后估计要飞黄腾达了。等会儿下了朝,大伙儿赶紧准备份礼物送去。
“这原是朕的内卫所画、朕觉得不好,自己就临摹了一幅。此画挂在朕的寝宫,已有年余。一年多来,你在边关打得每一场胜仗,朕都知道!”
高建淡淡道。张聘却激动不已。久久不知该如何回话。高建仔细瞧了瞧张聘,又笑道:“果然像个做将军的样子。而且这一次,你也没让朕失望。朕就把这幅画赐给你吧。”
“谢陛下!”张聘再次拜倒。双手高举过头,恭敬的把御画接过。
“平身吧。”高建淡笑道。
等张聘站直了身子,高建扫了一眼仍然伏拜于地的睿子,“张卿,你倒是生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金口一开,如同晴天霹雳。张聘吓得浑身哆嗦,再一次跪趴在地上。“陛下、、陛下,犬子年幼无知,救臣心切,才会闯出如此大祸。求陛下开恩。”
“好了,张将军你不用再说了。”高建温言笑道,双手欲扶张聘。张聘哪里敢受此殊荣,自个儿从地上爬了来,垂手低头,站在一边。
高建又朝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睿子开口道:“张睿,你也起来吧。”
“谢陛下!”睿子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奶奶的,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做臣子的,跪在地上这么长时间一动不动,真不是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