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把还坐在锦榻上的萧耨斤可真的吓够呛,刚才粉儿为她净面时,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痒痒,但很快就轻松无比了,如同卸下了一个沉重的铅制面具,随即就出现了刚才的这一幕。
“贵人,你的脸……脸呀!”
粉儿还没有从惊讶的情绪当中恢复过来,一边大张着嘴,一边用手指着说。
“我的脸,怎么了?”
萧耨斤将信将疑地伸手往脸上一摸,温润无比,好似刚煮熟的蛋白。
瞬间,全明白了,果然是脱胎换骨了!
“好了,小花,我们走吧,她重生了!”
太后说着,又扭头转身把眼睛望向窗外,将一只胳膊迟缓地递给了花嬷嬷,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外面挪去,背影苍老,鬓发的深处透出大把的银丝,再也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了。
这是,萧耨斤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着太后,一向高高在上的她此刻如此伤心寂寥,如此疲累不堪,记忆中坚毅的面庞也印上岁月的沟壑。
“唉。”
萧耨斤在心底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此时此刻,她突然悟了,这就是女人呀——
再如何胸怀伟略、心狠手辣的女人,也有一块极不愿意示人但又极柔软的地方,也逃不过身为母亲、女儿、妻子的本能。
为了爱情,可以粉身碎骨,可以无所顾惜的女人啊!
“其实,她之所以要这样,只是为了守住心灵深处的那抹柔情呀。其实,我萧耨斤又何尝不是呀!”
想到这里,萧耨斤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悲悯,一股想要前仆后继的勇气和欲望,为了得到他,就要扳倒她。
她觉得,她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既然假面具已经被太后揭开了,就一切顺其自然吧。
当然,是能够掌握的那种一切顺其自然!
“我很好,只是有些伤心过度。”
萧耨斤回过神来,见粉儿还在为她忙碌着,充满感谢地说。
“贵人呀,只要你好奴婢就别无他求了!”
粉儿望着重新恢复了精气神的主人,快活得像只雀儿,叽叽喳喳地,话也多了起来。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呀,粉儿?”
萧耨斤趁机问道。
“唉,说起来可就话长了,要不奴婢就跟贵人说说吧。”
粉儿乐呵呵地说着,索性放下手中的活计,坐在卧榻边的一个小凳子上,唠唠叨叨地讲起了这些年的往事。
她告诉她,自打她出事以后,她就被派给了德妃,后来又跟了皇后。
“头两天,太后叫奴婢来服侍贵人,奴婢这才又回到贵人身边呀。奴婢这些年总在打听贵人的消息,可是……”
说到这里,粉儿的眼眶又红了,似乎是发自内心的。
“你在皇后的宫里时,可知有一个叫小安子的?”
萧耨斤一边观察着粉儿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有呀,贵人怎么知道他呀?”
粉儿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
“没什么,他是我的一个远房的弟弟。”
萧耨斤说,显得十分的随意。
“奴婢听皇后管安公公叫小安子,他现在可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已经是总管了。”
“噢!”
听粉儿如此一说,一个计划在萧耨斤的心里开始慢慢地酝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