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江南那场大火,臣妾险些丧命,是吉达救了臣妾……”慕青顿了顿,不知该不该连同沈程宁的那一段也说进去,毕竟她还不确定沈云初是否知悉沈程宁还存活于世的这个消息。
“吉达阻隔了臣妾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要臣妾留在蒙古……留在蒙古给他……”说着,慕青竟装模作样地落出了几滴眼泪,她说的一切自然都是真的,只不过这感情却用的有些假。
“臣妾不肯,与他周旋了半年,最后还是可汗出面阻止了他,臣妾告诉可汗,我已为人妇,怎可再嫁吉达,可汗亦觉得臣妾配不上吉达,这才破例将臣妾收为义女。”
“就只是这样?”沈云初将信将疑。
慕青点点头:“后来在六横围场,臣妾本想与陛下相认,可是吉达以我父母性命作为要挟,臣妾……臣妾不忍心……”
“原来是这样!”说到这里,沈云初大概有些相信了,他深知慕青对其父母家人的感情有多深,故而,沈云初当初有意想要置慕家于死地,最终都没有忍心下手。
“真是难为你了。”沈云初揽了慕青入怀,“后来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后来……”慕青心中隐隐作痛:“陛下,后来臣妾以死相逼,吉达才肯放了臣妾,臣妾原想回京探望父母,可是回京才知父亲早已辞官。”
“是啊,慕卿早早便已辞官定居江南,朕也好些日子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不过你放心,你若是想见他们,朕随时会安排他们入京。”沈云初平和地说着,慕青竟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难道他不知道,慕家已被灭门了吗?
还是说他的演技太好,这一切难道不是他亲手造成的吗?
慕青有些失神地望着沈云初:“是啊……臣妾真的很是想念父母家人,若有机会,陛下定要……定要……”说着,慕青再也伪装不下去,一瞬间泣不成声。
想她与父母阴阳两相隔,又怎么是说想见面就能轻易见面的呢?
沈云初不知道慕青为何会突然见哭得这么伤心,自然也没有人告诉他慕家已遭灭门的惨剧,这一切的消息都被沈云禾给阻断了。
沈云初竭尽所能地安慰着慕青:“别难过,朕听闻他们定居在江南,朕会派人去请他们入京的,还有你的弟弟慕北辰,如今也不小了吧,朕……”
不待沈云初说完,慕青整个人哭得更凶了,沈云初怎么哄都哄不住。
不知道哭了多久,沈云初一直从旁陪着慕青,慕青哭累了便靠在沈云初的肩头睡了过去,梦里,她仿佛又看到了父亲母亲的笑容,还是那样亲切,亲切地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然而……
这终究只是个梦。
江州城外,慕家祠堂内,沈程宁安静地给慕元盛以及苏氏的排位前点上了两柱香。
谁也没有想到,慕家在江州这出差点荒废了的宅子,如今正成了沈程宁的栖身之所。
沈程宁将慕元盛与苏氏的骨灰带了回来,供奉到了祠堂内,也算叫他们有个好的归宁吧!
宋安宋泰不安地守在外头,不时朝里头张望,沈程宁时常会一个人站在里边发呆,也不知她空对着这些灵位到底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沈程宁什么都没有像,她只是在想,自己死后又有谁会为她立碑呢?
若是慕青知道自己曾做过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她还会原谅自己吗?
扶风心情较好地哼着小曲儿走过来,沈程宁跟他到南蜀走了一趟,她体内的毒差不多以及清除得七七八八了,这至少证明她的命是保住了,只要她不胡来……
可惜扶风深知自己拦不住她。
他们此来齐国京城的目的不就是送死来的吗?
然而能够有了这么写日子的朝夕相处,扶风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扶风正要靠近,却被宋泰给挡了回去,宋安指了指里边静默站着的沈程宁,示意扶风不要打扰。
扶风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问道:“我是想问她中午想要吃什么,我好给她准备。”
宋安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夫人最爱吃些清淡的食物了,你按着自己的意思看着办吧!”
尽管他们都压着声音,但沈程宁还是能够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声音。
“就你们几个那个破嗓子,压着声音也恨不得能被街上的人听到!”沈程宁转过身来,健步走了出来:“走吧,中午出去吃!”
“出去?”
沈程宁笑笑:“夫人我今天心情好,请你们包馆子!”
说走就走,沈程宁果真毫不含糊,像是刻意招摇过市一般,沈程宁带着扶风以及宋泰宋安两名护卫下了醉玉楼,包下了最豪华的一间包房,又叫上了顶级一桌酒菜。
“夫人……今日为何这般……”他们来到江州城,一直藏匿行踪,宋泰想不通,为什么会突然这般招摇地出现在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