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
“八金。”
“十金。”
“……”
“十五金。”
金,指的是赤金,古代一种铜与金的合金,在此时,是一种极为昂贵的货币,这一金,指的便是一千大钱。
数息之间。
第一个出场的绿衣,便已经被喊上了十五金的高价,燕青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神色冷淡,眼神竟然在这一瞬,莫名清冷了几分。
把人比作货物,明码竞价,这在燕青看来,是一种非常不人道的事情,尽管他在来牡丹坊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这一幕,却还是有些不忍心。
看着那几个舞妓强颜欢笑的模样,燕青真是有哀伤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这就是大时代的背景啊。
那些舞妓,吃的便是一碗青春饭,其中年纪最大的,约莫二十有几,最小的,也才十三四岁,犹如一朵花的年纪,这在后世,本该是无忧无虑背着书包去上学的初中生,然而,现在,她们却不得不做一些低贱肮脏的事情。
这……真是有些接受不了啊!
霎时间。
燕青心里的那一团火焰,便渐渐地熄灭了,这时,他再次望向红毯台阶上的那些年轻舞妓时,目光中便少了一分火热与贪婪,多了一分爱惜与同情。
与此同时——
红蔷眼神清冷,嘴角浅笑的扫视过阁楼下凡的那些‘土豪们’,美眸深处,有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与悲哀。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坊内一处角落里时,她的目光,刹那间一顿,眼神里浮现出了几分诧意。
她在那个青衣公子的眼神里,居然看出了一抹爱惜与同情,他在同情谁?
是我们这些卑贱的女子吗?
她先是不可置信,但真正迎上那一双清澈深邃的眸子时,在这一瞬,红蔷似乎读懂了他的心。
这一刻,红蔷那一颗冰封已久的心灵,渐渐融化了一丝。
……
过了半晌,红毯台阶上的那十几名清丽舞妓,便全部被高价“买走了”,看着那些有钱的富商或是纨绔弟子,左拥右抱,上下其手,许多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羡慕的神色,尤其是望向一个桌案上,围坐在一起,饮酒取乐的四五个波斯商人,那眼光,简直已经可以化作锋利的刀剑了。
该死的波斯商人!
没有竞拍的客人心里,俱是如此暗暗咒骂着。
这时,红蔷作为牡丹坊的红牌舞妓,也开始了今天的‘狩猎’,作为牡丹坊的红牌,她的作用,并不仅仅是为了取乐于商贾纨绔之流,她更多的,就像是一朵妖艳的交际花,只是为了长安城里的上流阶级服务。
而恰恰——
程处默作为程咬金的嫡长子,未来的国公爷,便恰恰符合这个要求,更何况……就算是为了那个眼神,她也是要前去交谈一番的。
一阵软香风袭来。
红蔷眉眼带笑,摇曳着走到燕青的桌案前,忽然旁若无人的挨着燕青坐了下来,坐在后,她并没有说话,而是浅浅笑着,美眸流转,带着几分好奇打量了一眼燕青,接着瞧见燕青身前的酒盏里空了,便咯咯一笑,上身微微前倾,为他添了一盏酒。
“这位公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燕青闻言一怔,微微一笑,道:“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