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落山,村民们挑起自己的柴火,排成一个整齐的队伍顺着羊肠小路走下山。
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尹寒淘米做饭,今天下去在上山砍柴,董虎叔抓到一只兔子,自己没舍得吃,送给了尹寒,他又找到一些蘑菇,准备做一锅兔子汤。
刚刚淘完米,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尹寒停下动作,打开门一看,只见是阿庄婶和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一身打扮有些富贵,向来应该是白河村的里正。
里正手上提着坛子,闻着虽有酒味,但里面装的却是酒槽;阿庄婶手里拿着半截羊腿,进门后直接走进厨房开始动手做了起来,阿庄婶很麻利的处理好羊腿,肉切下来熬粥,骨头剔出来熬汤,把碗筷一摆,三人便围坐在桌前。
里正身高有着六尺上下,在陕西也算高个子,方脸刚劲,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相貌堂堂。
里正应该是在酒坊里讨了些不要钱的酒槽,用开水灌进酒壶中,解了解酒瘾,这才说道:“寒哥儿,俺今天已经去县里,把你的籍贯落在清水县白河村了,估摸着过些时日便会下发行文了。”
尹寒停下筷子,笑道:“尹寒谢过里正。”
“谢什么!”须发半白的里正,举碗一饮而尽,用手背抹了一下挂在胡须上的残酒。“寒哥儿你是有学问的人,俺也没什么可教你的,只有送你勤快两个字,读书要勤快,做事要勤快,日后做了官也一样要勤快。”
“里正说的是。”尹寒低头受教,虽然白河村没人识字,但里正的见识根本不差,于是尹寒拍拍马屁,笑道:“圣人说敏于事而慎于言,便是多做少说,里正的话已经有圣人的一半道理了。”
“圣人说的太对了!”里正被尹寒这记马屁拍的喜上眉梢,一碗酒槽水灌下去,拿起酒壶摇了摇,又一声叹气:“跟官坊的酒没个两样嘛!官坊里的酒啊,一年比一年淡,卖的是酒的价格,出的是水的味道,一斗粮食出的几升酒,那是兑了三五倍的水。”
”那我们可以自己酿酒啊,反正自己酿的酒可不会掺水。“尹寒笑了笑,说道。
里正一听,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尹寒,半晌过后,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茶,盐,铁,酒都是官府专卖的,谁若是私自酿了,最好的结果是流放三千里,重的直接掉脑袋,尤其是秦州,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
秦州作为大宋西北的边陲之地,大小村堡足足有百十个,临着异族的寨子都有官造酒坊,专们做异族人的生意,那些寨子还派了监酒税的官,只为了让官府独吞酒利。若是私自酿酒,定会被流放三千里或者掉脑袋,就算承包一个官府承认的酒坊,生意好起来后,不是被收回就是被有些眼红的家伙给夺走。
话说回来,尹寒看到里正的神色,暗道自己冒失了,脸上笑了笑并未回应,将此事揭了过去。他现在想的并不多,要让自己活的轻松自在,这些都必须要靠自己去拼搏,不过钱财不足为凭,唯有权利才是保障,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尹寒都有理由为自己寻个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