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尹寒觉得有些耳熟,却记不起究竟是因为两个记忆中的哪一个而觉得耳熟。
“请问尹寒可在?!”从门外传进来的声音高了几分,显是王厚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来了!”尹寒起身,理了理皱成一团的衣服,上前开门,一名二十上下,英俊瘦削的年轻人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尹寒?”王厚瞪大了眼睛。若不是同样的一副高大身材,他便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位满身酒气的破落户,与傍晚通衢上义正辞严的尹寒联系在一起。就连让王厚印象深刻的挺眉秀眼,也因酒意而变得涣散无神。
“正是尹寒!”尹寒却半眯起眼,因酒意而涣散的眼神重又锐利起来,他先拱手行礼道:“官人既是有事找我,不如先进屋说话!”
王厚向屋中张望了两眼,犹豫着不肯进屋。他连跑两趟,又在门外等了许久,本是用汉昭烈三顾茅庐的旧事来安慰自己。现在只见偏厢中乌烟瘴气,桌面上杯盘狼藉,两名军汉面红耳赤,哪里愿意进屋去说话,连带着对尹寒也是失望已极。
“兄台可能喝酒?”看出王厚的犹豫,尹寒突如其来的问道。
王厚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心想怕是要请自己喝酒。如此腌臜污秽的地方,王厚哪肯干,只想找个由头推脱掉。
尹寒笑道:“秦州的水虽不如江南水甘甜,但酿出的酒却别有一番滋味。风土不同,人情不同,水酒的滋味也自不同,不亲历一番,也说不出孰高孰低。王官人你说是也不是?”
尹寒的一番话听在王厚耳中,似是别有深意。他犹豫再三,还是勉强跨入门里。
李辰洪和赵隆这时已经将桌子收拾干净,见王厚进来,便要告辞离开。
尹寒拦住他们,让他们坐下继续喝酒:“哪有来一个客人,却赶走两个客人的道理。王军将和赵敢勇还是坐下来说话,想来王官人也不会介意。”
尹寒率姓而为,也不问王厚愿意不愿意。李辰洪和赵隆现在都以尹寒马首是瞻,也知道尹寒不会害他们,也不多话,径直坐了下来。
王厚在屋中站着,进退两难,最后一咬牙也拉过一张交椅坐下。心想:既然进来了,坐一坐也无妨。顶多话不投机,提前告辞便是。至少现在,尹寒特立独行的款待,让王厚觉得尹寒还是有点能耐,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脾气。
王厚坐下了,尹寒也跟着坐下,心中得意而笑。根据他过去的经验,把人骗来是最难的,而把人留下却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