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铁生正抱住桌腿狂咬,哈赤摔将下来,腾的一响,恰好压在他背上。上官铁生“胡胡”大叫,抱牢他双臂,一口往他的光头大脑袋上咬落。哈赤吃痛,振臂欲将他摔开。哪知一个人神智胡涂之后,竟会生出平素所无的巨力出来,哈赤的膂力本来比他强得多,这时却脱不出他的搂抱,只给他咬得满头鲜血淋漓,直痛得哇哇急叫。
那青年哈哈大笑,叫道:“妙极,妙极!”
他一面鼓掌,一面慢慢退向放着八面玉龙御牌的茶几,突然间衣袖一拂,抓起两面玉龙牌,对惊鸿姑娘道:“御牌已得,咱们走吧!”
惊鸿姑娘一怔,她和这青年素不相识,但见他对自己一直甚是亲切,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随着他飞奔出外。
刘统勋身旁的六七名卫士大呼:“捉奸细!捉奸细!”“拿住了!”“拿住偷御牌的贼!”一齐蜂拥着追了出来。
群豪见这青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尔大胆取御牌欲行,无不惊骇,早有人跟着众卫士喝了起来:“放下玉牌!”“甚么人,这般胡闹?”“是哪一家哪一派的混帐东西?”
适才常赫志、常伯志兄弟从屋顶上冲入,救去了贵州双子门阮氏兄弟,刘统勋府中卫士在大门外又增添人员,这时听见大厅中一片吆喝之声,门外的卫士立时将门堵住。龙提督一声令下,数十名卫士将那青年和惊鸿姑娘前后围住。
那青年笑道:“谁敢上来,我就将玉牌一摔,瞧它碎是不碎。”
众卫士倒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他当真豁出了性命胡来,将御赐的玉牌摔破了。各人手执兵刃,将二人包围了个密不通风。
惊鸿姑娘受邀来参与这掌门人大会,只是来赶一个热闹,并无别意,突然间闯出这个大祸来,只吓得脸色惨白,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腔子。
吴曦对柳逐霓对望一眼,柳逐霓缓缓的摇了摇头。两人虽对青年甚有好感,但这时身陷重围之中,如果出手相救,只不过白饶上两条性命,于事无补。眼看这局势无法长久僵持,海图兰正大踏步走将过去,他一出手,那青年和惊鸿姑娘定然抵挡不住。
那青年高举玉牌,笑吟吟的道:“惊鸿姑娘,这一次咱们可得改个主意啦,你若是将玉牌往地下摔去,说不定还没碰到地上,已有快手快脚的家伙抢着接了去。咱们不如这样吧,你听我叫一二三,叫到‘三’字,喀喇一响,就在手中捏碎了。”
惊鸿姑娘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骂自己,为什么跟他素不相识,却事事听他指使。
海图兰走上前去,原是打算在他摔出玉牌时快手接过,听他这几句话一说,登时停住了脚步。
马善和哈哈一笑,走到青年跟前,说道:“小兄弟,你贵姓大名啊?今日在天下英雄之前大大的露了一下脸,当真是耸动武林。你不留下个名儿,那怎么成?”
那青年笑道:“在下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觉这玉牌好玩,想拿回家去玩玩,玩得厌了,便即奉还。”
马善和笑道:“小兄弟,你的武功很特异,老哥哥用心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一个门道来。尊师是哪一位啊?说起来或许大家都有交情。年轻人开个小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冲着老哥哥这点小面子,刘大人也不能怪罪,还是入席再喝酒吧。”
说着侧头向众卫士道:“大伙儿退开些!这位兄弟是好朋友,他开个玩笑,却来这么兴师动众的,不让人家咱们太过小气么?”
众卫士听他这么说,都退开了两步。那青年笑道:“姓马的,我可不入你这笑面老虎的圈套。你再走近一步,我便把玉牌捏碎了。你若是真有担当,便让我把玉牌借回家去,把~玩三天。三日之后,一准奉还。”
众人心想:“你拿了玉牌一出大门,却到哪里再去找你?什么三日之后一定奉还,谁来信你?”
各人的目光一齐望着马善和,瞧他如何回答。只见他又是哈哈一笑,说道:“那又有甚么打紧?小兄弟,你手里这只玉牌嘛,主儿的名份还没定。老哥哥却蒙刘大人的恩典先赏了一面。这样吧,我自己的那面借给你,你爱玩到几时便几时,甚么时候玩得厌了,带个信来,我再来取回就是了。”
说着走到放玉牌的几前,先取过一块铺在桌上的大锦缎,兜在左手之上,然后取过一只玉龙御牌,放在锦缎上,郑而重之的走到那青年跟前,说道:“你拿去吧!”
这一着大出人人的意料之外。众人只道他嘴里说得漂亮,实则是在想乘机夺回青年手中的玉牌,哪知他借杯之言并非虚话,反而又送一面玉牌过去。
那青年也是颇为诧异,笑道:“你外号儿叫做‘一拳动京津’,果然是慷慨得紧。两面玉牌一模一样,也不用掉了。惊鸿姑娘的玉牌,就算是向这位海大人借的。马大侠,烦你作个中保。海大人,请你放心,三日之后惊鸿姑娘姑娘若是不交还玉牌,你唯马大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