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格外怀疑何氏把江麓藏在了这屋里的什么地方,然后在她面前扮委屈装白莲,让江麓看看自己的闺女是多么不可理喻,进而名正言顺地给她穿小鞋了。这是前世的后妈给她留下的被害妄想后遗症啊!
确认屋里没有第三个人后,江灵兮不得不承认,面前这枚小娘比自己前世那个后妈,在不要脸的层面上,段数的确更高些。前脚雇人追杀她,后脚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这些“情真意切”的话,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江灵兮按着心口,强忍着恶心,“不妨把话跟姨娘挑明了,我城府浅,胃也浅,见不得那些当面蜜糖背后捅一刀的下作手段,不论我被救上来之后在你眼中有了什么样的变化,不论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已经发生的伤害都不会轻易被抹去,一旦确认了有人存心害我,那我绝对会竭尽所能,让她付出代价。”
何氏怔怔的,正要说什么,室内的光线骤然一亮,门帘子被掀开,焘哥儿晃晃悠悠小跑进来,扑到她怀里撒娇,“娘,做了点心,不给焘哥儿吃,娘不疼焘哥儿。”
江灵兮视线落到焘哥儿身上,嘴角突然挂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似漫不经心地感慨,“一晃眼,焘哥儿也快五岁了。小时候看不出来,现在长开了,仔细看看,到底长的像谁呢?”
何姨娘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溃了,登时脸色发青,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下意识地将焘哥儿搂紧了,生怕被人夺走一般。
“娘,疼。”焘哥儿的小身体别扭地挣扎着。
何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江灵兮深深看着她,“姨娘似乎有些不舒服,就不多搅扰了。”
……
一回到卿芳阁,称柳便迎上来问:“怎么样?”
江灵兮耸肩,“不但打草惊蛇,连蛇的七寸都抓住了。”
称柳面上浮现几分担忧,她其实是不赞成这样做的,总觉得有些冒险。可江灵兮一再强调自己没时间了,必须在入宫前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根拔起,把何氏这么一个祸害留在夫人身边,她不放心。
“已经撕破脸了,就等着何氏主动出击吧。”江灵兮喝着茶,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的天色。
她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她本可以抛开不属于自己的过去,消消停停地入宫赴职,开始新的生活。可她不甘心,凭什么有人做了坏事还可以心安理得地装无辜扮白莲?她想撕下何氏脸上那层虚伪的面具,掰碎了扔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两脚。这种不甘心,也许有一部分是对前世那个后妈的一种影射。
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正月初九,府里一个姓吴的管家突然请辞了。
焘哥儿接着以拜名师练习书法的名义,被送去何氏的老家。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江灵兮望着西下的夕阳,对身边的称柳嘀咕,“何氏这是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称柳不屑地哼了哼,“她也多少该为然姐儿打算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