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小皇帝建议她出发前先回家看看的时候,江灵兮本想说出个差而已,没这个必要吧。再一想,这一去的确有点凶吉难测的意味,万一西南真的乱起来,把自己交代在那儿了,总得先给本尊的生母做一下心理铺垫,别到时候嘎嘣一下子崩溃了,她可造不起这个孽。
没想到凌氏一从江麓口中得了信儿,再一见到江灵兮,果然嘎嘣一下子,提前就崩溃了,哭的那叫一个泪如泉涌,话都说不成个儿了。
“我自问,这一世从善如流,竟不知是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错事,才落得晚景如此凄凉,先是你大姐被流放到西北荒原,本以为你总算能离的近些,没想到这才几天,又被支使到西南受苦去,呜……咳,咳……”
受到凌氏的触动,江灵兮的情绪也变的低落起来,看着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几乎忍不住要告诉她江林照的真实境况了,一想到突然说出来又会平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才强行忍住了。
岔开话头,对凌氏说了好些安抚的话,好容易哄着她到床上歇一会儿,回到卿芳阁,又是一屋子梨花带雨的景象。
江灵兮有点无奈,更多的还是一些感动,前世从家里搬出来之后,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忘了有多久没体会过这种被很多人关心记挂着的温暖。
尽量说些轻松的话,一一安抚好了,屋内只留下称柳称杨,江灵兮喝着茶,随意问道:“府上最近一向太平?”
俩丫头知道她主要问的是琳琅苑那边,称杨先有些稀奇道:“本以为您进了宫,府里少个人压着,她只会更加得意了,没想到这一向竟越发消停下来,最近更是一味地把自己关屋里吃斋念佛起来。”
说到这里,还有些不屑地哼了哼,“一副上善若水的模样,也不知做给谁看。”
江灵兮却和称柳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称杨没注意俩人的小动作,略作停顿,又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一转话锋道:“说起来,她是消停了,然姐儿可就越发的不省心了。”
江灵兮听了有些好奇,“她怎么了?”
“这不赶着您刚进宫不久,娘俩不知因为什么就大吵了一架,之后然姐儿便没了约束,整日的到外面瞎混。”称杨说着,下意识地四下看看,凑近些,压低声音道:“经常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呢。”
语气里依旧透着满满的不以为然。
江灵兮不由的皱眉,姑娘的名声在这个时代,可以说在择婿时是很重要的一项筹码,然姐儿一向还算乖巧,这是突然被什么仇家下了降头么?想想,又问称杨:“乱成这样,老爷就没管管?”
“本来也不是特别被看重的。”称杨一个白眼珠子翻到天上。
称柳一边替江灵兮换了新茶,一边替称杨补充道:“然姐儿还算有些忌讳,一向都是瞒着老爷进行的,何氏都不管了,谁还犯得着多提一嘴呢。”
正说着,外面有人禀报道:“老爷回来了,打发人来问熙姐儿在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