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你忘了吗?那时候也是很热闹的。”
热闹吗?春杏有些记不清当时的情形了。那时的她只是满满的心疼,心疼她家高贵的小姐那么简简单单地就嫁了。
“当时的席面可是摆满了整个院子,敞开着大门,人都快要挤到大街上去了。他们喝酒喝得太尽心,结果还招来了官府的衙役,那时他们还不知收敛,差点和那群衙役打起来,最后不知怎么了,那群衙役竟也和他们喝了起来,喝了整整一夜。就连我和沈郎都喝到了半夜才被他们放走。”谢信芳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春杏你那时候急得跳脚,最后还红着脸提醒我,还得洞房呢,呵呵。”
“他们?”春杏想了想,的确,那时候人很多,都是沈源和谢信芳在行军打仗时认识的兄弟。那时他们人手不够,那些人便自己跑来帮忙,甚至还有人自带了许多酒水。那些人不懂礼,在他们夫妻拜完堂之后,便拉着他们喝酒,喝得一趟糊涂。直到后半夜,沈源和谢信芳才从席间偷偷溜走。“那今日他们还会来吗?张家的瘸子、还有刘家那个瘦的像只猴子一样的小子、还有喝一口酒就要抽一口烟的李家大叔。”
谢信芳摇了摇头,抿嘴笑道:“他们当然不会来,他们说只认我一个人当嫂子的。”
而且,恐怕他们也进步了如今的沈家大门吧。那些群连礼都送不起的人,那些连身好衣裳都没有的人,怎么会让他们近来呢?当初在战场上的甘苦与共,恐怕早就被世俗门第磨灭了。
“对了,夫人,那晚,你和将军后面跑哪儿去了?”春杏此时也陷入了回忆。
“那晚的星星特别亮,还有萤火虫也特别多,漫山遍野的······”谢信芳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春杏说道:“你去把我们准备的礼送过去,我就在这附近走走。”
春杏走后,谢信芳走出了院子。那晚的萤火虫,她突然觉得有些怀念了。
别院的后面有座小山坡,平日里少有人来。谢信芳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人轻轻地抱住了她。
谢信芳转过脸来,亮晶晶的眸子里倒映出沈源俊朗的脸。
白婉在新房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心中原本的喜悦已经被焦虑所代替。已经很晚了,可是作为新郎的沈源却还没有来。身边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出,不时地拿眼睛瞄独自坐在床边的白婉。
白婉虽然盖着盖头,但是总能感觉到别人在盯着她看。她一把掀开盖头,果真看见屋里的丫鬟婆子都不自在的脸色,骂道:“还不快去前面问问,看将军过来了没有!”
“是、是!”丫鬟不敢怠慢,连忙跑了出去。
直到天亮,找沈源的丫鬟去了十几趟,沈源也没有过来。倒是有人过来告诉白婉,昨夜将军歇在了别院。白婉气得咬牙切齿,随即便穿着未换下的喜服一根白绫上了吊。
当然肯定是没死成的,只是当她半死不活哭着说自己碍了夫人的眼,不敢插入夫人与将军之间时,沈源也对她感到了愧疚。而沈家父母更是气得骂自己的儿子不懂事,只不过骂的最多的还是别院的谢信芳。
于是接下来一个多月,沈源便日日陪着白婉,也夜夜歇在了白婉的院子里。
谢信芳本就对沈源死了心,便也没有特意去做些什么,仿佛沈府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只是却没想到天意弄人,在阿楚再一次来拜访谢信芳的时候,才得知谢信芳竟然怀孕了。
阿楚看得出来,谢信芳还是高兴的,以前是没有希望,现在有了这个孩子,谢信芳便把一颗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人也似乎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