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封毫不犹豫答应了。不放心郑封的郑家臣,则坐在一边勉强陪着。
酒菜上,冯如风端起酒杯劝酒时,郑家臣左一个借口右一个理由,死活不沾一滴酒。
冯如风放下酒杯不满意地问:“郑家掌柜怀疑我来路不正咯?”
郑封笑着替父亲掩饰:“冯兄误会了。酒可是好东西,五谷之精华,天下之琼浆玉液。但我父亲是穷鬼命,赚下家贯家财也没有机会享受,因他确实从不喝酒。”
冯如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忍着没有表示出来。喝了一阵,酒劲上来以后,冯如风借着酒劲发酒疯,晃晃悠悠站起来,指着郑家臣不满的数落道:
“我和你们从不认识,遇到你们时,看你们带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万一遇到清兵发生什么麻烦,想逃也逃不掉,我才不避风险主动保护你们。到这里吃住都是我请客,没让你们花一文的钱,像我这样的好心人现在哪里还有?我还图你什么呢?你们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动心思?
我若是想害你们,何必到人多的镇子上再下手?半路上做掉你们谁知道?即使被人发现了也以为是清军下的手。你们屡次冷淡于我,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恶气?如此小器之人,不值得与你们呆在一起。看错了你们,就此告别!”说完,冷哼一声甩手径直离去。
郑封赶忙站起来挽留:“冯兄慢走,我有话要说……”
“算了,商人嘴脸,冯某看不惯。”冯如风走到门口时停下来冷冷劝道:“小兄弟是个好心人,不过太年轻了,要和你的父亲学一学,但是不要有他那样的商人奸计。劝你们一句,前面的路上要小心,不要被人欺骗了。至于怀疑我是骗子,你们看错了人。”说完直接走人。
郑封追到门口时已经找不到人了。
他一走郑家臣立刻放了心,冲郑封后背说:“在来的路上他自称认识这里的人,大概找朋友去了。他是什么人明天早起就能看清楚喽。”
郑封回过头时生了气,对父亲激走冯如风非常不满,质问他什么意思,杀掉清兵保护自己一路的人有什么怀疑的?
郑家臣看透真像似的说:“冯如风一路上所讲的全是混帐话,刚才醉酒所说的话也都是一些轻狂之词。普通村民怎么会讲这些与强盗一样的话?我们是好人啊,绝不能与强盗同行,他走了我们反而应该开心才对。”
郑封斜着眼睛看了几眼父亲,说:“谁的脸上都没写着一个坏字,谁的脸上也没有写着一个好字。你从哪里看出冯兄是强盗?你用钱贿赂大明都督,揽下修理兵械的活计,让其他铁匠没有生路,还说自己是好人?要说好人也是我!”
郑家臣从板凳上跳起来吼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窝囊儿笨蛋。我赚钱养活你半辈子,我是坏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郑封冷笑:“错了,沙子不值钱,沙子可以淘出金子。见过《易经》八卦中的阴阳双鱼么?你就是那个黑色的肮脏的鱼,我虽然是你生,但我却是那个白色的干净的鱼。”
郑家臣气得肠子打结,举起手又要教训郑封。
这一次郑封没有推车,当然不站在原地等着挨打,绕着小小的客栈与父亲一前一后转圈,边逃边对父亲回吼:“咱们讲讲理行不行。”
“理?什么是理?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老子就是真理,翻了天了你,还敢顶嘴?看我不剥了你的皮!”郑家臣追的气喘吁吁地骂郑封。
客栈掌柜吓得脸都绿了路都走不稳了,赶紧出面劝父子二人住手。清兵现在遍地都是如洪水猛兽,屁大一点事瞪瞪眼就宰人。别人天没黑就关门躲起来,你们比别人多一条命还是怎么着?这么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吵架?你们不怕引来清兵,小的还害怕!祖宗爷爷千万别吵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