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臣缓缓说道:“我想请教一下,这里收税的情况怎么样?”
“咳——别提了。”
里面一拍大腿,无奈的目光浑浊起来:“这里要田没田,要水没水,是个鸟儿也不愿意在这里久留。我们村子里的人暗中都在打猎,不止我这一家如此,二十余户都是这样。平日里耕种,全是为应付交税而不得已为之。农户缴得赋税相对少一些。”
“猎户交税更多么?”郑家臣不动声色的问。
里正道:“你是不知道啊!这山是明朝的山,这水是明朝的水,我们在山里打猎水里打渔,被他们遇到就要收实物,而且专门拣最大的收。这些猎物拿到市坊去,还要再收一次经营税。为了应付行头的盘剥,我们只有多打,附近的山里大块头的野兽几乎被猎光了。
只有土地在明义上还说是我们的。我们开垦一些梯田,作假说是农户,平日里打猎得来的收益可以瞒过他们一些。”
郑家臣在流放以前就是行头,现在里正说行头剥削,郑家臣有些不安:“行头不是帮助大家一起发财的么?为什么还要盘剥一层?”
“说来说去说到底,还不是这里穷呗!有些人不劳作还吃好喝香,凭什么?不就是手里有点权么?他们不劳作,我们就要加倍辛苦。”里正更加不满了:
“不像有些富裕的地方,大家都有钱,谁也不缺那几个小钱钱。富裕的地方的行头可能帮助大家赚钱,穷地方的小权力特别爱占小便宜小实惠。”
郑家臣又问:“这里收税也很严重?”
“还行吧。隔三差五就有人赶过来察看,看看我们是否又猎到庞然大物,方便他们从我们手里取走一部分。不过嘛,全村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有时他们也讨不到多大的好处。”
讲到这里里正意识到,郑家臣是一个流放的人,似乎非常害怕乡约的人,又好言宽慰道:“只要郑家掌柜拿出好手艺,多打一些好铁器,带领大家一起发财。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里所有人全和你一条心穿一条裤子,绝不会亏待你们一家人。”
郑家臣心里确实有点放心了,感谢里正如此热心帮忙。
在里正的大力帮助下,整个村子一百余名村民,第二天一起上阵,从山里敲打些石头,帮助郑家臣建起一座石头房子。又砌成两尺高的围墙基座,从山里取些蒺藜和干枯的荆条,围成一道天然的篱笆墙。
郑家臣作为户主,自然也要与大家一起动手。冬日里的阳光虽然不太强烈,可是这几天的天气出奇的好,照在身上暖暖和和的。阳光下的人影四处走动,枯枝断叶在脚下被踩得啪啪响。
大家在一起边干活边唠些家常话,看到梅玉茹怀抱小小的郑前在院子里转悠,大家取笑郑家臣,这么大的年龄还不老实,又让老婆怀孕生个小宝宝。
郑家臣喟然感叹:“是啊!这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来向我讨债了。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流放路上出生。把我们老夫老妻折腾得气也喘不来一口。”
“只有这一个儿子么?”里正问:“难道是老来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