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是清流名士与钱谦益,刘宗周等人交好,自然加入东林党,东翁他一直主张开放言路,反对宦官干政,不怕忧谗畏讥上书皇帝,以至于得罪了许多小人,被阉党视为眼中钉。牵扯进党争便身不由己,后来东翁身死与这不无关系!”刘志秀说到此处,不由得声调转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王怀素也不着急静静的等待着,想着刘志秀刚才提起萧孝明时的无奈,说道钱谦益和东林党时,自己更是清晰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恨意与嘲讽,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钱谦益王怀素在电子书上读到过,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东翁当枪使了,他能不恨!刘宗周最出名的就是“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可想而知,东林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想着争权夺利守护自己利益的官僚集团,能算好吗!还有就是他东翁是个读死书性子执拗的人,没听他劝告招致了祸事。
刘志秀轻轻揉揉眼角继续讲诉“一直到天启五年,东林党与阉党斗争激烈,先帝下诏,烧毁全国书院。次年,东林书院被拆毁。东林党人也遭到打击,杨涟、左光斗等许多东林党人都遭到杀害,东翁那时候就有预感自己要遭难,东厂抄家之前就祈求我把孙少爷带走,让我帮他抱住萧家最后一丝血脉,我深受东翁大恩数十年自当陨首以报,连夜带着小少爷就来到这巴县老家,那段时间我一直打听着东翁的消息,没过多久就听见东翁全家都死在狱中,畏罪自杀!呵!”
王怀素神情悲哀似乎也在为萧孝明的事迹而感到痛心疾首,对阉党的恶行无比痛恨。悔恨道“想不到刘文佐竟然是忠良之后啊!倒是我的错,险些犯下大错!”
刘志秀擦着眼睛低声哽咽“不怪王公子,都怪我啊!是我的错,竟然害得文佐沦落至此啊!”
“我得到东翁身死消息之后,害怕东厂探子找上门来,所以给文佐改姓刘,在外面称他是我的孙子。我们俩一直隐姓埋名相依为命,可是当日我走得匆忙没带多少盘缠。来到巴县之后更是潺潺不可终日,不敢出去做事害怕暴露身份。
到时候我身死事小,让东翁绝后事大。所以后来情急之下就在乡间私塾教书,日子虽说清苦也算过得去。可是好景不长,崇祯元年的时候,黑山贼下山抢劫正好把在文佐抓上山去。我当时顾不得其它,独自一人上山。和大当家坐山虎商量,帮他献策。换取文佐的性命,后来我就成了黑山寨的军师,文佐也就跟着我留着黑山寨中。”
王怀素听刘志秀讲完脸色通红,激动地一拍桌子大声赞叹道“天地存肝胆,江山阅鬓华。刘公果真是忠义之士,为了报恩保住东翁血脉,不惜得罪东厂隐姓埋名,更是独闯贼窝,甘愿以身事贼。了不起啊!请受怀素一拜!”说罢就要对刘志秀行大礼。
“使不得,使不得!老朽不过是一个幕僚而已,为人谋自然得尽忠,此乃本分。受不得王公子这般大礼!”刘志秀双眼通红老泪纵横,动容的扶着王怀素。他隐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今天总算是讲出来了。
王怀素也没有在坚持,顺从站起来连忙追问道“后来又是如何!”
刘志秀面露悔恨“后来当今皇上下令为东林党人恢复名誉,并下诏修复东林书院,可是当时我已经带着文佐深陷贼窝,而且也没有人为东翁平反。我!我有罪啊!对不起东翁的托孤啊!后来文佐渐渐长大了,我不想让他呆在这山上做一个山贼,所以劝坐山虎在城里开设据点,让文佐带着人下山。幸好文佐没有学坏,每日都攻读诗书苦练武艺。总算是成才了,否则我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王怀素听到这里面色沉痛幽幽一叹,随即大义炳然保证道“刘公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今日我就让刘文佐安然出狱。”
刘志秀此刻才放下心来,朝着王怀素连连感激“多谢王公子大恩!此事不着急,王公子不必如此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