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前,青扇将一封信交给我,神色淡然,道:“帮我带给一个故人,她叫礼音。”
那日阳光极好,清风阵阵,鸟语花香。我告别青扇,踏入了三年不曾踏入的喧世。行至半路,我才猛然记起一件事,青扇只道故人叫礼音,却未告知何处寻,这就有些尴尬了。
安陆在关城等我们,于是从越丘国都至关城的路上,只有我和莲安二人。
我二人并未乘坐马车,而是骑马前行,我还是不喜欢坐在马车里的感觉,四面封闭,方向还掌握在其他人手里。
一路上,莲安的话并不多,大多时候她都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刻意选择了比较偏僻的路线,不用经过太多城镇。本以为路线选偏了,遇到意外的机率也会少些,没想成,机率少不代表没有,该遇上的还是遇上了。
我与莲安刚翻过一座山头,还有一日便到关城了。正直午时阳烈,我们便决定在树下乘凉。莲安打来溪水给我饮用,我抿了一口,有些甘甜。
此时有人喊了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于四面八方冲出许多手持刀剑的大汉,皮肤黝黑身材魁梧,操着一口别样的口音。
我长叹一声,心想外面的世道怎如此之乱。
莲安未理睬他们,我则专心喝我的水。
为首大汉不依了,用刀指着我俩,道:“这小子长得倒像个姑娘,娘娘腔的,眉头怎地还画胭脂。”
我拿水的手微微一抖,想想额头三瓣桃花印是比较淡,远处来看来的确像抹了胭脂一般,我是不是该用东西遮一遮?转念一想,青扇额头那片樱花比我更妩媚,他都不遮,我又为何要费功夫去遮。
另一名大汉道:“大当家,他们两人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女的就算了,二蛋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那么美的男人。”
大当家点头道:“别说你了,我都没见过那么美的男人!看他们两个,男的小,女的大,指不定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公子带着童养媳出来游玩呢!也甭管他们美不美,先劫了再说!”
大当家一声令下,众大汉纷纷上前,作势要捉我们。
如果是三年前,指不定我掉头就跑了,毕竟以我当时的三脚猫功夫,根本敌不过几个大汉。但三年之后的今天,我只想着怎么下手会轻些,不用见血。
忘了说,桃花扇嗜血,每隔一日都得用我的血液去喂养,不喂它便闹脾气。所谓闹脾气便是,它不再是一把武器,而变成一把破旧的扇子,不论你怎么使力,就是发挥不出原有的威力。
我正准备动手,莲安在我耳边说:“公子歇着,让莲安来。”
看美女打斗也是一种享受,我听话地站在原地不动。
三下五除二,莲安将他们打得叫苦连天。大当家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对我磕头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公子!”
莲安此时已站到我身后。
我不在意地罢罢手,道:“算了,你们速速离去吧。”
大当家却不走,反而跪着往我这移动,一副哭泣状,道:“公子夫人武功高强,求公子帮帮我!”
我懵了,搞不懂这又是唱拿出,我道:“你刚刚还要劫我,此时却让我帮忙,这是什么逻辑思维?”
大当家再次磕头,道:“公子有所不知,其实我们不是越丘人,我们是从临照过来的。”
我了然,怪不得口音听着别扭。
大当家继续道:“不知道公子是否知晓临照暴乱之事,我们本是关城旁、临照内鼓山的小土匪,只劫富,救济贫,这也不算伤天害理之事。自从临照暴动之后,便有七个土匪,这是真的土匪,来我们山头叫嚣,将山头夺取占地为王,还霸占我们的妻子孩子。说来忏愧,我们一群人就是打不过他们七个,他们七个人武功太高强,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他们将我们赶出鼓山,我们没办法才进入越丘的,进入越丘人生地不熟,兄弟们都饿好几天了,这才有了今天打劫公子这事。”
越说到后面,大当家越发愤然,众人表情亦是悲愤。
如此狗血的事情,我笑着拒绝道:“几位兄台的遭遇的确让人唏嘘,但我们有要事在身,只怕帮不上忙。”
大当家哭丧着脸,喃喃自语:“我的礼音,为夫对不起你,为夫无能啊!!”
我刚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咳了声,对着大当家道:“你刚才说什么?”
“为夫无能!”
“不对,前一句。”
“为夫对不起你。”
“再前面一句。”
“我的礼音。”
“对了!礼音,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