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们都骑着马,当然不费事,有好多马就此低下头饮个够。马车虽然都过了河但是爬陡坡就费劲了,趟过来的战士都去推车,他俩也只好紧走几步帮着推。上了一大段陡坡后,路面缓一点了,有的车夫提出打听打听道。他俩已推车推累了,就停下来,说道:“别停,一直走,远着呢……”
等到了苍苍坝梁顶,楚镇虎已被叫到前面那辆马车上带路去了。
楚仑一加入这个队伍就觉得与以前不一样了,有劲头了,但是还有点烟瘾发作,也得忍着了。以往在家时,哪干过活呀,那是真正的草刺不捏,一天还打鸡骂狗。父亲没了,直到分了小家后,他才略微有了一点危机感,可他没学过过日子,也可以说没想过怎样过日子,就想扎大烟。
这些小当兵的,灰蓝色的军装,除了挎着的那颗枪,也没啥。
部队过了苍苍坝,是李家店,往东是唐营子村。过了羊肠子河是五家村,小西沟村,再往东是大沟。大沟里流出一条很大的水,叫大沟河。水大无法趟过去,也太凉,梁团长决定在大沟河西岸、小西沟东侧的老爷庙宿营,明日过河。
接上级命令,明日必须把这批物资运到猴头沟。留下一个排等待金生泰的那个排和回鞍匠屯的三营,以便接迎。
因为楚镇虎和楚仑对地面熟,就决定明日他俩也留下了。
老爷庙自打体顺和尚走了以后,一直住着一伙练红枪会的人。他们也上香,也打坐,练武时就练上了符咒的武术向前冲。73团开到了,红枪会也提供方便,准备斋饭和住处。73团官兵吃完晚饭,会首郝自中与梁团长等人也探讨了怎样打鬼子。南军相信手里的枪,红枪会相信符咒。
小西沟青年于会仑也曾经在王爷府崇正学堂毕业,去直隶一中上学后考入天津武备学堂,他读的是机械科。1928年王爷要组建蒙古自治军,通过日本人购买了部分枪械,运抵天津时,尽管箱上写的是农具,还是被查了。于会仑受牵连回家暂避,在公爷府(现锦山)二姨家呆着。
二姨家的邻居马家从屋子里找出一些发黄的笔记,说没有用,要烧掉。他拿几篇一看,是一个叫韩麟符和一个叫陈镜湖的写的调察报告。他翻了一遍,原来是两个革命党干部写的热河省西部某地的农村考察报告和农民暴动的经验总结。虽然其中的枯造数字太多,但又不乏革命的火花。
他带着从马家要来的这些旧纸,回到了小西沟的家,又仔细的看了几遍,越读越有味。他就想马家哪来的这些东西,是不是马家有人参加了革命?
他返回公爷府,到二姨家问起此事。二姨夫说:“几年以前,有几个人来到公爷府以收粮食的名义组织暴动,好像要进攻公爷的府邸,后事情败露,公爷嘎达依琳,派人立刻赶到王爷府,向贡桑诺尔布王爷报告了此事。
王爷一听有人要造公爷的反,也就是要造他的反,这与他自己所谋求的蒙古人革命和独立不是一回事。便派卫队营营长伊布带领一百骑兵前去镇压,起义领导者得到消息后,便取消了起义计划,从马鞍山赶往朝阳……
于会仑在直隶一中时就听到过韩麟符和陈镜湖、杜真生等热河六才俊的事迹,自己虽然没有参加革命,可处处都以赞同革命的立场考虑问题。偶然得到的资料,对自己启发很大,便决心效仿前辈们,在老家的农村里搞革命。
回到通辽司令部的茂木前之筑旅团长,很为赤峰地区的民众抗日情绪担忧。他提出的这个情况,坂本政右卫门中将也很认同,第6师团辖下的各部频频被袭击,皆是草原牧民充当向导,带头引的路。
同时,据特高课侦知,支那117旅之所以一到草原就与牧民打成一片,除他们抗日的民族统一性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117旅里有一个共产党的重要人物。这个人最擅长搞各方联合抗日,不然怎么一到巴林草原就把牧民发动起来?据说他最善于倾听普通民众的声音……
说到这些,茂木扬起了他那没几根毛的头,他眼里是凶光,牙咬的嘎嘎响,准备让青骨间雄组建一个暗杀队,立刻潜入赤峰城……而坂本却低下了头,他惭愧自己被草原神兵吓得血压升上去了。同时,117旅打的是主动战,这种打法,通过北丘岭之战迅速传给了其他各部。第6师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私下里,坂本只好拿冻伤为理由,为自己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