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言意怒拍桌子,“孽子,你给我跪下!”
厅里一片死寂。他多年未与这长子相处,又教训惯了言肆,竟是一时忘了,言律半身残废,双腿毫无知觉,跪?呵,不如他来个示范先?
所以,这可就尴尬了。
然,在这片沉默中,终有人所动,韩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不等言意脸色稍霁,便低声嘟囔道:“罢了,看在你是言律爹的份上,便给你个面子,屎*黄的脸色,嘁,真是难看!”
言意脸色更黑,“我让你跪下是让你知错,认错,你既然连这点都认识不到,又何必跪下?岂不是存了心要和我过不去,给我难堪!”
“哦,你早说嘛!”韩渲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然后站起了身,奇怪的与言律问道,“你这爹好生奇怪,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全都依着他了还这么生气,到底想如何?”。
言律微笑着摸摸她的头,“那你便不跪了吧,地上凉。”
“恩。”
“你!”但见言意捂着胸口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终在碰到后面的桌子这才停下,眼睛瞪大,鼻孔微张,呼吸急促,显然是被气急了才如此。好半晌,他终于缓了过来,倒也在气盛时还保持着一些理智,知眼前女子的身份,见她方才如此张狂的态度,也是他招惹不得,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言律,冷笑出声,“好,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
“恩,这还是您的功劳。”言律笑着认了,反将一军。
被堵的哑口无言的言意,终是狂怒,“你这不肖子,纵妻行凶打伤胞弟,继母在先,又死不认错,顶撞长辈在后,礼孝廉耻都忘了不成?罚你去祠堂跪......面壁,何时知错了,再给我出来。”
祠堂这种地方,潮湿阴森冷风阵阵不说,瞧言意这样子,晚上定也是不会放他们出来的,而言律的腿疾正处于治疗的重要时刻,容不得一点疏忽,哪里能去那种鬼地方?
韩渲起身就像辩驳,却被言律一手按下,微微摇了摇头,算是安抚,他转动着轮椅,却在转身之际,回过头,低声问道:“不知言老爷可还记得我那早逝的可怜母亲?”
言意来不及指责他口中的称呼,在提到那个人时,他身子一震,面色一白,古怪道:“她已经逝世多年,你忽然提起她作甚?”
言律定定看了他许久,直到他受不住不由躲避开,才忽然一笑,“没什么,只是前几日您的夫人忽然提起,我有感而发而已。”
“她说了什么?”言律急道。
“那些话,我不想再提起,若言老爷想知道,为何不去问问您的夫人?”言律转动着轮椅,头也不回的走掉,“只是如言老爷所说,逝者已矣,还希望言夫人她能积点口德,就算不为自己,也不怕累及旁人吗?”
待所有人走光后,徒留下的言意,突然好像老了好几岁一样,颓废的跌落在太师椅中,“......芳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的眼中一凛,闪过一丝冷芒。
后来听说,不知夫人因为什么事惹恼了老爷,那天屋中噼里啪啦响了好久,不知是什么东西碎了一地,然后,老爷下令让人守着门口不准夫人出来,一连几日,都宿在书房。
言府的天,都似被笼罩在一片阴云中,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