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新娘子既是假的,婚礼也可能是假的,最好这一切都是假的,仅仅是个引他上钩的圈套而已……
错杂的情感涌上来,他反倒忘了自己的安危。
明日只觉身后的“新娘”打扮的人似是一个无边的大海,又像一个无穷的黑暗,让他抓不到一点头绪。
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整座花轿结成了一体,而他成了琥珀中的一块化石——乖乖,此人是人是鬼?
惨!明日犹记得一部很老的黑白喜剧片《乔老爷上轿》,只不过人家乔老爷上轿赚得美人归,而他这徐老爷上轿却赔上了自己。
虽然他还想不通对手费这么大劲将自己诱进花轿的关节所在,但确定,这“轿中人”一定非同小可,更身怀绝顶的武功。
对手如此做一定有如此做的道理,只怕更厉害的手段还在后面!
就在这工夫,喊杀声已掩过来,达凯的队伍大概顶不住了,或者已经完成任务撤退了。
四周呼哨起伏,花轿陷入各路人马的汪洋之中,显然还有更多的队伍围上来。
明日在心中狂叫:“赶快回撤啊,这是一个陷阱!”
但外面的人显然听不见他的话,即便听到了,谁又相信他的话?
耳听得人声鼎沸,已有人蠢蠢欲动,却遭来一片呵斥,几下闷哼过后,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身在轿中的明日虽看不到外面,心中早已判明形势,群豪一方面投鼠忌器,一方面相互制约,只怕在争夺花轿之前,先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他心中隐隐一动,有些抓到了这个陷阱的关键所在。
火拼尚未开始,已有人先斗起嘴来,一个干巴的声音大声道:“我说老二,这小子怎么就不出来了,送礼要送这么久?”
一个油腻的声音回道:“老大,原来这天下第一大礼竟然是个娃娃?”
此言倒是破费思量,那被称做“老大”之人不解发问:“为什么是娃娃?”
老二的声音解释道:“十月之后,不就出来个娃娃吗?”
群豪中早有人反应过来,闻得这不知何方神圣的老大老二将这不雅之意挑明,不免一阵轰笑,倒把个兵戈杀气化解不少。
明日听了这句话倒十分受用,不管身后之人是男是女,他无形中已讨回些便宜,经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豪杰们一宣扬,郡主跟自己有一腿的传言,当够挞懒和达凯难受的了。
他又想身后之人要真是楚月多好,自己便可捷足先登,将生米做成熟饭,到时挞懒这个便宜岳父想不做都不成了。
明日不禁想起后世的情殇了,自己不正是这般将那个初恋情人骗到手,谁知人家父母不买他的帐,那年头,几乎没有女孩子在结婚前,还是原装货了。
唉,世风日下啊!
想想持续了几千年,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期,中国女子仍保留的守身如玉、从一而终的美德,短短十来年间就土崩瓦解了。
甚至发展到“十四岁以上无处女”之说,无论这个说法是否夸大事实,但确实该敲响华夏文明的警钟了。
那些所谓的“开明人士”,不断鼓吹妇女解放,抨击封建卫道士,又或说这是经济发展的必然代价,难道中国古代的礼仪伦理真的一无是处么?
难道后世的中国人真的不怀念这一段“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日子,难道只能在历史的长河里,追溯中国传统女性的影子?
明日正油发感慨之际,忽然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存在了,甚至能感觉到其掩饰不住的怒意,仿佛一下子心浮气躁起来,原来这高深莫测的“轿中人”也有破绽的,他暗暗上心。
便感觉背上微微一沉,“轿中人”竟伏在了他的背上,两条长袖搭在了他胸前,他吓了一跳,这是干嘛,借老子的后背靠靠,坐累了?
随即感觉两股淡淡的气流穿过双肩向下游走,瞬间到达了四肢,充盈膨胀,又痒又麻的,明日顿有似曾相识之感,当日君不见君试探他的底细,就以真气侵入他的体内,相当难受。
明日不免心惊肉跳,生怕对方在自己身上做下什么手脚,留下什么小儿麻痹之类的后遗症?
咦,自己的手脚能活动了,哈,它们开始动了,怪了,为什么说“它们”二字?
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脚自作主张地运动了,那双臂往后一抄,竟将“轿中人”背了起来,右脚一跳轿帘,一头蹿出了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