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东门宣和门为正门,乃昔日大辽文武上朝之门。
宣和门与外城的的迎春门位于一条直线的东西两端,夹着一条宽阔端直的长街,依稀就是后世的长安街。
城内有四条东西、南北交叉的主干道,只是外城的迎春门与显西门之间、丹凤门与通天门之间,因中间隔着皇城而不能直接相通。
皇城、官衙和权贵们的府邸位于城南,民居和市坊位于城北。
在燕京最繁华的时候,有三市二十六坊,每坊四门,各有门楼,门楼上有匾额,署其坊名,号称幽云物华天宝之地。
当年宋金《海上之盟》,夹攻辽国。
本来应是宋军攻占燕京,却被辽军大败。
于是金军便毫不客气地打下燕京,劫掠一空,还给大宋一个空城。
时隔十年,呈现在明日眼前的,又是一个繁盛之城,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可知金人的管理不错。
做秦桧时,明日对中原的战略态势作了相当深刻的了解,又得益于王氏的情报,对金人在中原的势力分布也心中有数。
两百年前,中国历史上一个著名的“儿皇帝”石敬瑭,为了换取刚刚兴起的契丹王朝支持,将幽云十六州割让出去,其中的幽州便是燕京的前身。
自此,中原王朝便失去了抵御马上民族南下的最大壁垒——长城,包括太行、燕山山脉诸多的山川、隘口、峡谷等天然屏障。
失去这些要塞,北方民族的铁骑可以轻易入关南下,如洪水一般,席卷一马平川的中原大地。
这成为中原王朝心中永远的痛,大宋建立之初,太宗皇帝赵光义两次发兵北伐,均遭惨败,遂有屈辱的《澶渊之盟》,换来百余年的宋辽和平。
为了弥补失去的自然屏障,北宋不得不在两河大地广种树、挖河沟,以阻挡一旦开战后南下的北族骑兵。
这也是北宋历代皇帝皆对“恢复燕云”念念不忘、一有机会就恨不得一逞祖宗遗志的原因。
然而,天不遂人愿,或许,《海上之盟》便是靖康之耻的真正导火索,否则,大辽不灭,大宋自可不用直面如狼似虎的新兴大金。
与虎谋皮,宋人等于自己做了自己的掘墓人。
南宋小王朝唯一幸运的是,女真统治者不复建国时的上下同心、锐意进取,随着节节胜利、江山坐稳,开始罅隙渐生、争权夺利,陷入打天下易、坐天下难的历史怪圈。
大金建国以来,除在本族源地和原辽国北面地区坚持女真统治制度——勃极烈制下猛安谋克制外,在占领辽国南面地区和攻宋的过程中,设元帅府。
为减少汉人反抗,保留汉制——在元帅府下设枢密院,汉地事务皆取决枢密院。
先置广宁府枢密院,后迁平州,再迁燕京,又分设燕京和云中两枢密院。
其时燕京号称东朝廷,由右副元帅二太子斡离不执掌。
云中号称西朝廷,由左副元帅粘罕执掌。
斡离不、燕京枢密使相继病死后,三太子讹里朵接任右副元帅,燕京枢密院遂并入云中枢密院。
元帅府亦逐渐由纯军事机构向军政合一的地方统治机构演变,具有任免官吏、司法、征税等权力,控制燕云诸州及原北宋中原和陕西地区。
那刘豫先奉挞懒,后事粘罕,得以当上伪齐儿皇帝,划辖原北宋京东、京西两路、淮南路的部分地区和陕西诸路,因此整个华北地区实际上由粘罕大权独揽。
原先属于东朝廷的挞懒亲王、四太子金兀术与粘罕不是一路,则留在燕京建监军府。
那金兀术入陕后与娄室共同辅助右副元帅三太子讹里朵攻宋,先有富平大捷,后虽有和尚原大败,但仍据陕西大部。
在娄室病故及讹里朵返上京会宁府后,金兀术成为陕西金军最高统帅。
而挞懒军驻守山东,督慑伪齐,经略南边。
此二人一半时间在军中主事,一半时间回燕京议政。
大金实行军政一体,地方军事长官兼管政事,具有相对独立的权利,挞懒和金兀术便成为金主遏制粘罕的主要力量。
挞懒身为左监军,地位比右监军兀术略高,两人分守燕京城,挞懒亲军驻守西南面,兀术亲军驻守东北面,这便是燕京眼下的政治形势。
左监军府设于旧辽皇城中,生产的楚月自不会到别处去。
只是皇城乃内城,守卫森严犹胜外城,寻常百姓难以靠近,却不知如何才能进入。
明日有心学那江湖上的大侠神偷,高来高去密探宫城吧,却对自己的轻功不自信。
干脆直接上门通报吧,他又觉得不妥。
在金人眼里,他应在教尊掌握之中,怎会轻易逃出,教尊又哪去了?他苦心制造教尊还活着的假象就会出现漏洞,若让人猜到他假扮教尊的话就更加不妙,他可不想自己如今的实力被人看破,这可是秘密武器。
虽说挞懒跟他有过秘密协议,但此一时彼一时也。
一则今在挞懒地盘,已非当日缩头湖,二则当日协议的重要一环——秦桧的身份他已失去,手中的筹码只剩下和氏璧。
当然楚月有了他的骨肉有利于他,挞懒总不能对事实女婿下毒手,可这也是把双刃剑,要是挞懒反过来拿楚月母子要挟自己怎办?
政治是冷血的,父子兄弟都可以相残,何况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女婿,那时自己还能守住和氏璧的秘密么?
到了这当儿,明日反倒冷静下来,自己不仅要活着,而且为了爱人子女好好活着。
从这一刻起,老子再也不作命运的奴隶!进入挞懒府前一定要把所有的漏洞堵好!
明日一路化缘,一路推演,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一条妙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