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是谁的人。”
“军统?国民党?**?”花听抬眼,对上简亦一脸的期待,“如果我说我不属于任何一方,而是来自未来,你会信么?”
“来自未来?花妹妹,”简亦的脸上勉强绽出一朵令人费解的笑容,“这种时候了就不要再开玩笑了好吗?”
“我没有开玩笑啊,”花听正经地板起一张脸,“你是信还是不信?”
简亦静默看她,迟疑两秒,说道:“花妹妹,你忘了我们两个小时候也见过面?”
“那又如何?”
“你现在跟我说你来自未来?”简亦似乎急得要抓狂。
“那又如何?小时候跟你见面的那个又不是我。”说到这,花听索性一笑,眉梢抬了半分,显得也不是很在意了,“算了咯,你信不信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简亦闭起眼,揉了揉眉心,花听这才看清楚他眼底附着一层重青色黑眼圈,显然一副昨晚没睡好的样子,加上眼中几道血丝,状态跟白起鸿没差。
从花听嘴巴里撬不出任何线索的简亦有些烦躁地往前踱了几步,“你真的不肯告诉我?”
“这重要么?”
花听挨着房门探了探楼下的动静,好像没声了?
简亦默然一瞬,转过身,眼眸黑黢黢的看着她,“告诉我,起码你会安全。”
花听偏眸看他,“不用了,”嘴角向上弯了弯,“我还用不着一个汉奸来保我安全。”
简亦嘴巴动了动,显得挺无奈。
“对了,昨晚那位日本官员被杀,你也在现场吧?”
简亦与她简短地对视一眼,仰身躺倒在身后那张大床上。
“那人是谁?你有看到他的脸么?”她小步踱到窗边,背光站,“昨天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简亦刚闭起的眼微微睁开,盯着她片刻,避重就轻道:“昨晚你去哪了?”
“去……玩了。”她在黯淡的天色中,漫不经心地朝他一笑。
“逃跑功力不错。”一贯的啰嗦。
花听不理会他的打趣,抱起胳膊斜靠在窗沿,“跟我说说昨晚的情形。”
“昨晚你走了没多久我也走了,”简亦眼睛一闭,一副随时准备入睡的状态,“所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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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一八事件的发生到19号的中午,日军几乎未受到中国东北军队的任何抵抗将沈阳全城占领。
当时的日本关东军不到两万人,而中国的东北军在东北的有16.5万人,关内还有近十万人,因多次接受张学良之前曾下达的“不抵抗”训令,使我军驻守部队在日军突然袭击面前均不战而退,放弃反击。此后,东北各地的中**队继续执行“不抵抗主义”,使日军逐步攻陷了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武力侵占了锦州、哈尔滨……中国大部分东北地区沦陷强盗之手,无数人在战火中丧身。
1931年秋,全国各地掀起了规模空前的抗日救国行动,各大城市的学生和市民纷纷举行****、罢工,向国民政府请愿和示威游xing,反对不抵抗政策,坚决要求国民政府出兵抗日!各地人民还组织了“抗日救国会”等团体,募捐支援抗日军队和开展抵制日货的活动!
这些花听在抗战电视剧和历史课本上看到的一幕幕正在自己所处的时代持续演烈着。
他们照着历史的轨迹不断前行,没有丝毫偏差。
1932年的公历新年仍是在中国北方持续的枪炮声中悄悄来临,这个依然美丽的城市(上海)像一座无边的孤岛,遥遥相望对岸燃起的猩红战火却伸手不可及,回首望见城中灯火辉煌,却满地流淌着壮烈鲜红的血。
奢华又悲怆。
花听站在暖气十足的卧室窗前凝望对面街道,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呵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白晕,模糊了视线。
不知是谁在街上拉响了胡琴。
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听得人心头酸楚,仿佛天地也变得格外的苍茫而渺远。
“花听,下楼吃饭了。”门外传来白夫人的声音。
见花听半天没动静,她推门进来。
“走呀。”一双眼睛温温润润,像一摊沉静的水。
花听捂了捂肚子,正好饿了。
已经是1932年的冬天,花听依然待在白公馆里做着她的白家千金。
而2017年似乎已经离她非常遥远……
她快想不起麦当劳是什么滋味……
也快想不起剁椒鱼头是什么滋味……
花听苦闷地扒着碗里的饭。
手边是一份几天前的旧报纸,她粗略地翻了下,头条新闻又是关于百乐门。黑白照片中的赵一然眉角飞扬,衣着光鲜亮丽,她双目含情地对着台下某个角落,嘴角轻佻,视线所聚处即便没有被拍到,花听也能够想得到,是一身正气凛然的检督查。
白夫人撇一眼她手中的报纸,像是随口问了句:“这个赵一然,你觉得她美吗?”
“美!”不假思索。
赵一然的美,跟百乐门里的其他女人不同。
她的目光世故又通透,像是带着深重的前尘往事,却有一丝韶华尽逝的禅意。
她的美,让花听想到了一首诗。
峨眉淡扫粉轻施,朱唇一点惹人痴。
白夫人搁下碗筷,“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