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坊的棉布主要卖给长安城中的贩夫走卒,他们家境并不殷实,之所以会选择我们的棉布,主要是贪图便宜。
他们每年都基本只做一身新衣服,所以他们还看重棉布的耐磨性。
但我们的棉布……”
嬴轩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他实在对罗万山所说的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关键是还不能挣大钱。
他这才明白过来,布坊里摆上柜台的全都是些便宜的粗棉布,这种东西能挣几个钱,完全没有搞头。
嬴轩要想挣钱,自有数不尽的办法。他深知奇货可居的道理,大可以搜罗天下间稀奇古怪的玩意,随随便便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也可以把南方常见的货物运到长安来贩卖,这样也可以赚到不少钱,因为长安没有这些东西,这就叫物以稀为贵。
嬴轩最想做的还是奢侈品生意,比如金银珠宝、首饰配饰等等。若一定要进军服装业,那起码要是丝帛吧,至少利润高。
“我们的棉布怎么了?”嬴轩耐着性子问道,既然叫他过来了,总得让人把话说完。
罗万山痛心疾首道:“据我所知,我们的棉布别说一年,恐怕连半年都撑不到,你说顾客还会买我们的布么?”
“竟有此事,这是掌柜的主意?”虽说张忠尽心尽力为自己办事,但对于这种事,嬴轩还是看不过眼。
罗万山摇头道:“这是之前陈老爷的法子,新掌柜接手以后,我曾经把这个秘密告诉过他,可是他好像并不在意。”
典型的杀鸡取卵,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长,谁还会光顾你的店,陈氏布坊之所以会入不敷出,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这样说,布坊的生意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了,那为何张忠来了以后,声音突然又火爆起来了呢?
咳,我说的是掌柜来了以后。”
罗万山道:“还不是掌柜再次降低了价钱,否则谁还愿意再来这里。”
嬴轩彻底明白了,张忠依靠着降低价钱,薄利多销,让布坊又多撑了一段时间。所谓的生意兴隆,说到底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嬴轩细细打量眼前的罗万山,三十多岁的年纪,黝黑的脸上布满沧桑,一双炯炯的眼睛透着光亮。
这种人看得透,看得远,又有些爱心和同情心,或许他才是布坊掌柜的合适人选。
“你来布坊多久了?”
罗万山疑惑地抬起头,心想:他问这些干嘛,难道真的要赶我走?罢了,罢了,都怪我这臭脾气,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
“再过一个月就十二年了。”罗万山面无表情道,既然局面已经无法挽回,那干脆全部实话实话算了,也图个痛快。
嬴轩微微点头:的确是布坊的老人,经验应该很丰富,不妨再听听他的意见。
“假如你是掌柜,有没有办法让布坊摆脱困境?”
啥?我是掌柜!这是罗万山一辈子都不敢做的梦,布坊掌柜一般由东家亲自指派,皆是东家的亲信。
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更何况作坊伙计出身的自己?
不过,反正自己马上就要走了,说一说又何妨?要不是饭桶一样的掌柜,布坊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不对,我好像说错话了,根本连饭桶都不如,完全就是一头头蠢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