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授公孙瓒都护将军一职,封易候。”都护将军与奋武将军一般,都是杂号将军,但刘协将公孙瓒的爵位提了一级,用来安抚人心却是足够了。
“陛下英明,臣张种领命。”张种不是傻子,自然看破了王允这等小伎俩,故而明面上称颂刘协,实际上却在暗讽王允。
“张侍中此番入幽州,臣还有一私事拜托。”天子用拜托一词,又在朝堂上说出,这对臣子而言,乃是极大的宠信。刘协待张种明显挺了一下腰身后,才又缓缓开口道:“公孙瓒帐下有一义士,姓赵名云字子龙,乃是一弓马娴熟之人,如今恐声名不显。还望张爱卿到幽州之后,留心查访,务必将此人带回。”
赵云之事,刘协也是机缘巧合才突然想起顺口提了一嘴。不过说罢之后,他心中却隐隐有些期盼起来。如今刘备不过公孙瓒手下一个小小的平原县令,可能会跟赵云有过交往。但赵云之所以后来死心塌地追随刘备,不过是刘备始终打着兴复汉室、拯救苍生的旗号外加非凡的个人魅力,才将赵云收入帐下。
眼下刘备身在公孙瓒帐下,自然不会将‘兴复汉室’这类的话挂在嘴边,赵云又是初出茅庐的爱国青年,两人虽彼此敬仰,但绝不会深到桃园结义那等情分上。假如张种真的能赶到幽州,拿出一张代表着汉室的征召之书,赵云难保不会追随张种而来。
毕竟,赵云后来真心追随刘备,已经是汉室被李傕、郭汜糟蹋地不像话、无力回天的时候。赵云多少应该是在几分无奈之后,才会投身刘备借此曲线救国的。
可刘协想不到,他这番话刚出口,未待张种回复,王允却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赵云?此人可是经国治世大儒?抑或是品德高洁之名士?臣久在士林,缘何未曾闻此人之名?”
“此人乃一义士。”刘协懒得跟王允多作什么解释。
可想不到王允听到这话,竟不屑又道:“不过一匹夫尔,使节抚慰关东,干系重大,陛下缘何欲因一人而毁大计?”
刘协很奇怪地看了王允一眼,实在不知道王允为何这般会撞枪眼,半分好气也无地说道:“如此说来,吕爱卿也不过一匹夫?”
“吕将军岂能与那等人相提并论?”一提到吕布,王允就有些方寸失守,说话也显得言不由衷:“吕将军报国之心,天日可表。昨日诛杀董贼一战,吕将军奋不顾身,孤身追袭而出,此擎天保驾之功众人皆知,陛下缘何以一边塞小卒辱灭功臣,如此岂不寒了众臣之心?”
此话一出,刘协的心反倒松起来了,昨日他与钟繇定计,便是抓住了王允而纠结之人行纠结之事这一软肋,欲以心理战来逐步攻破王允的防线。想不到王允实际上竟如此彷徨迷茫,未经刘协如何挑拨,便已自乱阵脚。
故而,刘协微微一笑,对着殿下的吕布开口问道:“吕爱卿,朕称你是边塞小卒,你可觉朕辱灭了你?”
见到吕布阴沉着一张脸出列,王允心中便感觉不妙。他虽然统过军,但毕竟不是军卒,不知道军卒的心理。对于他们这等士大夫而言,声名功望才是立身之本,边塞戍卒的出身,只是粗鄙不堪的代名词而已。可对于吕布这等武人而言,为国戍边,征战异族,却是他们荣誉骄傲所在,吕布虽投身王允门下,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弱了武人的风骨,否则今日朝堂之事传出,他还有何脸面统辖部下?
“陛下,臣吕布自是一边塞戍卒,非但臣如此,臣的部下,也皆是效忠汉室,为国戍边的忠勇之士。”吕布没有看王允,用他那彷如金属摩擦一般质地的嗓音低沉说道:“臣倒是迫切想见一见那位赵云义士,看他是否与臣一般骁勇善战,值得陛下如此挂怀。”
“好。”刘协淡淡回到,并无多做任何评价。可纵然如此,他已看到王允脸色羞恼轻颤,感觉时机渐渐成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