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军此刻却士气大振,尤其那些向来打败仗的黄巾军,再被曹操整编为青州兵后,第一次看到如此的大胜。冲在最前面的青州军将领乐进一见敌人建制已乱都往后躲,干脆哪儿人多就往哪儿冲,后面的青州兵就管跟着前队走。
曹军好似一条巨龙,在绿草如茵的草原上横冲直闯。惨淡的日光下,刀群枪林簇拥闪耀,袁军被冲得四散奔逃,只能任曹军恣意砍杀。
那些哭号惨叫的袁军有往东的有往西的,惨叫声、告饶声、哭爹喊娘声响彻天际,自相践踏死者无数,天灵盖被削得满天飞,死尸在地上被踩成肉泥,到处都是黑红的血泊,给这片草原凭添一片片惨酷而血腥的喧嚣。
这场追击战,从中午渡河时一直打了一个多时辰,袁军的尸体已铺满大地,一眼都望不到边。事实上,曹军虽然追势甚急,但杀伤力毕竟有限。绝大部分袁军,还是死在了自相践踏和误杀当中。
追随着曹操赶来的卞秉,是曹操的妹夫,负责掌管辎重,见袁军铠甲辎重遍地,乐得眼珠都快喷出来,当即下令兵士收敛。可曹操却上前制止了卞秉,摆手道:“东西跑不了,但人却会。此刻正是乘胜追击之时,我要袁公路以后想到我曹操就魂飞魄散!”
“全军听令,继续追击,万不可令袁军继续集结起来。”曹操红袍一摆,自从鲍信死后,他为了纪念鲍信,便在自己的黑甲后加了一袭红色战袍。
“可是,姐夫……府君,前面就是封丘城啊。”卞秉才气平平,但多年跟着曹操,也略知军法机要:“封丘城虽小,但千战万战,攻城最难。如今只凭着虎豹骑和先头的青州兵,能够攻城吗?”
“水无常形,兵无常势,之前不能攻,但此刻未见得不行。”曹操看起来胸有城府,丝毫不改变自己的初衷:“继续进军,不需攻城,只需将封丘城团团围困便可!”
“孟德,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我军交战至此已人疲马乏,纵然袁术已乃惊弓之鸟,却也不可弃城而走啊?”夏侯惇赶至前来疑惑问道。整个曹军当中,除却曹操之外,夏侯惇便是最有威望之人。每每曹操不在之时,夏侯惇皆代为指挥。原因无他,便是因为夏侯惇对整个战局的判断,有着不下曹操的敏锐和准确。
“元让,你莫要忘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也对袁术这块肥肉垂涎不已啊……”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对待夏侯惇,他从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是说……汉室?”夏侯惇不愧曹军第二人,当即领悟了曹操的担忧。然而,就在他这句话刚刚出口,便听到前方的袁术溃兵,猛然齐齐爆发了一声如丧考妣的哀嚎。
原来此时,失魂落魄的袁术已赶至了封丘城下。早些时候,这座小且残破的城池,甚至都未被袁术放在眼中,但此时,这座草原上的孤城,就好像是无尽黑暗的一盏明灯,给予了袁术最难升起的一丝光亮。
“我乃汉后将军袁术,速速打开城门,令我军入城!”不用传令,来到城前的袁术,竟自贬身份地开口喊城。
然而,孤零零又冷清的封丘城却没一丝回应。甚至,城头上连个兵士都看不到。
“撞开城门,给我撞开它!”袁术急了,不再废话便下达了命令。城门破了不要紧,只要大军可以进城,自军就可以收拢阵脚。而被杀怕的自军有了容身之地,才有可能生出奋力一搏的底气!
然而,就在袁军好不容易再次听从他们统帅命令,开始乱哄哄撞击城门时。忽然城头上一声苍凉而浑厚的号角声响起,下一瞬,金甲耀眼、神采奕奕的大军突如天将,立刻出现在城头之上,密密麻麻几乎要将整个城墙挤爆一般。
各色的旌旗同时竖起,无风自动。而城楼上最显眼一杆大纛上,赫然飞舞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大书一个‘汉’字!
虎贲军中,一位身着龙袍的少年款款走来,吐出口中的葡萄皮,对着城下可怜兮兮的袁术,嬉笑了一句:“袁术同学,被曹同学追烦了吧?现在好了,换朕来追你喽……”
随后,刘协兰花指一摆,异常妩媚地对着袁术抛了一个媚眼儿:“放心,朕会很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