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正臣的老头,正是王禀,目前的职务是婺州观察使,步军都虞候。作为本次大军征剿的副手之一,他需要拟订比较详细的作战计划,呈给童贯以资决策。
王禀默默从袖子里抽出一份札子:“童帅,说实话,下官有些吃惊。”也不解释吃惊什么,双手把札子呈递给了童贯。童贯接过札子从头至尾详细看了半天,嘴角又微微抽起,顺手递给王渊:“几道,你也看看。”
王渊瞧着他二人的神态,不用说,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接过札子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作战总方略——过苏州,绕太湖,吸引贼兵在杭州进行聚歼围剿的决战。
王渊心里一笑。
童贯扶着椅子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叹道:“一介布衣,能有如此眼光,端的难得啊。比朝堂那些皓首穷经,笔下千言,胸中实无一策的家伙们可有用多了!”
回过头对二王说道:“召集众将帐前会议,方略若无大碍,便依此执行吧。”
宁泽的最终选择是装饱,然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独自蜷缩在行军床上,渴望着下一顿饭早些到来。
当他在床上打了第三百四十二个滚以后,晚饭如愿以偿地到了。
弟兄们还没防备,就看这厮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抄起大木碗就往帐外冲。
“队副这是咋了?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是啊,中午不是童相爷亲自请他吃饭么,莫非吃惯了咱的粗粮,大鱼大肉不对胃口?”
“你懂个球,人家童相公请他吃饭,他好意思大口往嘴里塞么,兴许就是做做样子,饿着就回来了。”
嗯,大家一致认为这个解释比较通顺、靠谱。
出了营帐,已经看见宁泽乐呵呵地一根筷子串起三四个素馅馒头,一只手端着大碗面条,正到处找空地方,准备慢慢享受。
“江淮荆浙宣抚使有钧旨,宁泽出来迎接!”
营房寨门外面,响起一阵高声吆喝。
惊奇羡慕的目光把宁泽团团包围住,有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位神人真了不得啊,早上吃饭童相公请,晚上吃饭童相公又来请…….这人跟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涅?
宁泽现在的心也是崩溃的,才张开的大嘴距离第一个馒头还有零点零一公分,又被打断了。他无神地看着周围弟兄,哭丧着脸把碗筷轻轻放下走到寨门口,弯腰说道:“宁泽谨领宣抚使钧旨!”
“宁泽见识明白、杀敌有功,特赠乌丝软甲一副,以资褒奖,望不负朝廷之恩,竭尽全力,再立新功!”
来人说完,身后有人双手捧一个用红锦帕盖住的托盘,笑眯眯地送到他跟前:“宁副尉,接着吧。”
“诶,谢谢童帅赏赐!”宁泽弯腰谢道。
“穿上看看啊,穿上穿上!”张长武王六斤他们起哄道。这厮只好取下软甲穿在身上,那甲胄轻巧非常,不知什么材料做成,又厚又密,大冬天的倒是舒服。
大家拍巴掌给他喝彩!他喜滋滋地高举双手来回示意!
等人都散了,他才回到刚才放碗筷的地方,瞬间跳脚破口大骂:“直娘贼,谁把老子的饭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