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晔华楼,世子已经先回来了,看她一眼道:“今朝天气寒冷,夜间更甚,你若要出去,应多穿件袄子。”
惊鹊低声应是。云中傲便不再看她,却叫云茂备好车马,说要出去。
惊鹊熄了灯,锁上门,正欲去耳房,却见云中傲去而复返,正站在楼前树下。见她出来,复叹了一声,云茂便上前叫惊鹊也同去。
京中除夕自是热闹非凡,马车从侯府驶出,惊鹊坐于车中下首,只听见外面锣鼓喧天,便不看也知道定是十分热闹的。
喧闹声渐渐不闻,外面云茂正跟守城士兵出示令牌,不久城门便开了,竟是出城了。
又晃晃悠悠不知过了几多时辰,道上除了车马前行发出些声响外,竟再无一丝声音。惊鹊心中疑惑,不知道要去哪里。但见云中傲正阖目休息,也不敢出声。车中燃着小暖炉,倒不十分冷,不知不觉惊鹊也坐着睡着了。
不知多久,马车停下了,云茂在外面低声回话,云中傲也已醒了,先掀帘子下去了。惊鹊连忙也随着下了马车,只觉一阵冷风吹得毛孔都揪起来了,却是来到了一处庄子,看上去也没几户人家,显得有些荒凉。
云茂从马车后面拿出一件披风,递于惊鹊道:“天冷,你先披上吧。”
惊鹊一见那玄色披风便知是云中傲的,怎敢接手。正推辞间,走在前面的云中傲停顿下来道:“今夜出来的急,你也没多穿件,你便披着挡挡风,若是吹着生病了,难道还要我伺候么?”
他这话意有所指,惊鹊一下子便想到之前昏迷的那段日子,听云茂说来确实是麻烦了大公子不少,如今听他这样说,便只好接过披风披在身上,别说确实是暖和多了。
庄头早已迎出来了,低声道:“世子,您来了,楼姨娘都念叨一晚上了。”
云茂问道:“情形如何?”
庄头摇摇头:“世子请的几位名医都来瞧过,都说情形不太好。今日竟是更严重了,从早上便粥米未进,一直昏迷。我熬了人参汤,跟老婆子两个勉强给姨娘灌了几口,方才醒转。”
云中傲不语,人早已进去了。云茂和惊鹊忙跟了过去。
却见一间收拾得颇整洁的小屋中,火笼烧得暖融融。床上正歪着了一个妇人,惊鹊看过去正是楼姨娘,只是几个月前还是温和健康的一个妇人,如今瘦得皮包骨头,瞧着竟是要下世的光景了。
兴许是来人的动静,惊动了楼姨娘,她睁开眼睛,瞧见云中傲,眼中突起了一丝光亮,声音微弱道:“傲哥儿,你来啦?”
云中傲三两步上前,握住了楼姨娘的手。身后云茂将惊鹊拉出,将门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