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舸的眼神不自觉往某处楼台轻瞟,戴成方恍然大悟,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忙道:“今夜太晚了,不如改天我做东,请大家过我府中聚聚,到时有多少诗词文章请教不得的。“
程一舸听戴成方如此说,又见云世子脸色冷淡,心中当真是欲哭无泪,若是再执意强留只怕今晚要将弋羽侯府得罪了个彻底,若放了他走,那一位如何会轻易放过他。
正踌躇间,忽走出一宫装丽人,戴成方一见脸色都变了。众人忙上前见礼,这位正是清阳公主。
但见公主修眉杏眼,容貌美艳雍容,笑道:“今儿这真热闹,本宫心情高兴,诸位便再陪本宫坐会吧。成方,你若不便,可先回去。”
戴成方忙称不敢,一时众人便随程一舸来到一处厅堂。
惊鹊趁此时早悄悄溜到一边,之前只道楚皇后行事张扬,原来有其母必有其女,见程一舸留不住人,便自己出来了,还好没只邀云世子一人,不然传出去太不成体统了。隆朝虽并不严禁男女见面,然而一国公主私见外男还是不甚妥当,不过清阳公主显然并不将此太过放心上。惊鹊先前既已知公主用意,自然不会跟去给世子添乱了。
且说众人也无甚话说,只得闷头吃茶,因公主气势迫人,众人心中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便纷纷借故告辞,一时就剩戴成方、云中傲、云中烁和程一舸四人人陪着公主。
清阳公主轻轻咳嗽一声,程一舸忙托有事,起身出门了。戴成方硬着头皮坐着,感觉上首公主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剜出了两个洞。
云中傲放下杯盏,正欲提出告辞,忽听外面吵吵嚷嚷,不多时便有一宫女入内,在公主耳边低语几句,公主回头看了云中傲一眼,敛了唇边的笑,道:“不用叫云世子他们过去了,请六王叔他们进来吧。”
且说惊鹊原是在园中候着,此时正是告辞归家的高峰,小道上人影重重。忽一人貌似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一抬头见是个陌生小厮,尚未说什么,那小厮已跑远了。惊鹊心中一动,手便在怀中摸索,果然摸到一个小绣香囊,随手便将香囊丢掉,正欲走时,忽见后面六王府仪仗逶迤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惊鹊已想通前因后果,若是现在走到园外,换个别的小厮进来,恐怕后面便是风平浪静,然而想到那惨死的虞府一百多口,那些她未曾谋面的亲人,她的脚步如有千钧,最终停了下来,这样的机会太少了,总要搏一搏的。
果然,不久仪仗便停了下来,来了两个小厮,叫惊鹊前去问话。
原来今夜来赴会的有个五品官的女儿,姓林名慧儿,她的母亲是六王妃族妹,未出阁时两人关系甚好,后虽林慧儿母亲过世,六王府仍与林家联系密切。今日林慧儿随继母过来,继母身体不适便先走了,她准备起身回府时,丫鬟却回说香囊不见了。今日人来人往,若是被哪个纨绔偷去了那岂不是说不清了。事关终身,林慧儿便拦了姨父姨母的仪仗,将事情禀之。
六王妃问了那丫头几句,说是小姐外出更衣时曾见着个人在附近转悠,衣着打扮像是弋羽侯府的小厮。恰好弋羽侯府世子还没走,六王便跟程大人说了一声,请世子相见。
清阳公主听宫女一说,心中也在暗暗盘算,小厮偷香囊,没有主子授意是不可能的,莫非是看中了林慧儿,又嫌她父亲官职低家世不显,欲用这个法子赚林慧儿做妾?公主也有自己的心思,当下便请六王六王妃并王世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