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满潭紫色凤眼莲的小湖大叫:“快快快,那人跳湖里去了。”
那人已站直,立在水中望着我,水只没到他腰部。但因方才落水方式不佳,他头上挂着一株凤眼莲,衣服脸上均沾不少淤泥。
我怨声道:“小公公,生活多姿多彩,你怎就这般想不开?就算落了个半男不女的身子,也不必这样轻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虽不能保其周全,但也不至于这样将其毁灭啊!”
侍卫已经朝他伸手,并且轻而易举就将他拉上岸来。我心想,这人脑子估计有些问题,想自杀也不找个深点的湖泊。
唉,真是可怜至极,好端端一个人被阉了命根子不说,还落下脑袋不灵光的毛病,真是造孽。我善心大发的问道:“你有没有摔伤?”
他并不搭理我,只是忙着将头上紫花扔下,又拍了拍脸上淤泥。
“叩见王爷。”
一队侍卫与几个宫女都跪了下去。
王爷?好吧,人家是王爷。是王爷还轻生,这就更不应该了。碍于尊卑有别,我极力压制这些话,保持沉默。
他无力的挥手:“你们都退下。”
“是。”众人离去,我尾随而去。
“你要留下。”他手掌紧揪我衣服后领。
我愕然回身,与他相距不足一尺。月光极适宜的明亮起来,照在他脸上。我看见,这是一张如姑娘家的脸。一定是个姑娘,而且定有倾城之色。
一双眼睛如三月桃花似有暗香浮动,面如六月杏花娇而不妖白而不僵,嘴唇如寒冬腊梅坚韧带粉,虽有傲骨却也柔软。
我心中想到,女子须得恪守三从四德,不许轻易抛头露面,因而这位‘王爷’才会女扮男装也不一定。
于是我双手不自觉抬起抓在他胸前。嗯?不是个姑娘?我又将双手微微往下,他急忙抓住我手臂喝问:“你是疯子还是鬼?”
我一愣,本姑娘虽没有倾城之色,但好歹五官皆在、四肢健全、衣衫规整,怎么就成了疯子跟鬼?
这不像是玩笑话,他的眼睛分明在喷火。
我尽量平息心中不悦,像个懵懂不知的少女一般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是疯子吗?”他毫不客气怒喝道,“若不是疯子,你怎会独自一人躲在花木底下跟空气说话?难道说你是个女鬼不成?”
他喷我一脸唾沫星子。
“混蛋。”我一把推开他。他始料未及,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才混蛋。”他立马爬起身来,以迅雷之势扯住我头发,“你可知道本王是谁?你长得这副尊容,大晚上不待房里,居然跑出来吓人。你不仅吓得本王跌落水中,还敢大呼救命,让诸多宫人以为本王真要自寻短见,现在又这般蛮横无理袭击本王,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将我头皮扯得十分疼痛。又见他说话如此不客气,我一狠心,将我独门秘器——尖尖细牙,使劲咬在他胳膊上。
血腥味即刻蔓延到我喉咙。我一阵恶心,朝他身上呕吐出不少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