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决战就在此刻

2016-04-25 作者： 另类天体

第75章 决战就在此刻

螺岗岭西侧的山体向南延伸出一小块，那里地势陡峭，却生满了低矮的树木。牛小山在树林间找到一处理想的狙击位置。那是一块锥形直立的大青石，两米多高，十几米长，像一堵墙横在那里。牛小山带着特战队员搬了一些大石头垫在大石头后面，将地面垫高，石头前面的枝叶折断，站在石头后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向北侧山上攀爬的敌军士兵。这大青石所在位置距离山岭半山腰处阵地只有三百多米，特战队在这里进行狙击，山坡上的敌军士兵都成为特战队员的活靶子。

一直在半山腰阵地坚守的一连伤亡过半，徐海波从峰顶阵地先后抽调了两个排补充缺员。此时大批敌人已经涌上半山腰处的阵地，二团团长徐海波带着一连战士端着刺刀冲进敌群，与敌军展开激烈的肉搏战，山坡北侧的敌军趁机涌上来。峰顶阵地里的战士都被来自山岭南侧的进攻牵制住了，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已是险象环生。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敌军士兵向石墙里甩了几枚手榴弹，一枚手榴弹刚刚脱手就在空中发生了爆炸，破片从空中射下来，五六个敌军士兵惨叫着滚下山去。一个敌军排长猫着腰驱赶身旁的十几名惊魂未定的部下向近在咫尺的石墙发动做后的冲锋。一枚子弹飞过来，命中了他的脑袋，那个排长闷哼一声，趴在一个士兵的身体上，那个士兵翻转身试图推开排长的尸体，刚把尸体推开，自己的脑袋上也中了一弹。趴在山坡上的敌军士兵只要稍有动作，就会遭到致命的射杀，这是他们惊恐不已，于是没有人再敢向唾手可得的阵地迈进一步。陈凤起在山下一块石头后面观察半山腰那处阵地，当看到东侧攻上去的部队与一连搅成一团，他判断再从北侧派上去一个连就能顺利占领半山腰处的阵地。这一个连的敌军向山坡上爬行的过程中经历了噩梦般的折磨，最前面的士兵不断倒下去，尸体滚动中连带将后面的士兵绊倒，在山坡最陡的地方，一个士兵倒下去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成片的士兵跟着滚下山去，连长和三个排长先后遭到射杀，当这些敌军连滚带爬地跑下山时，一个连只剩下不到一个排了。

阵地上的肉搏战持续了十多分钟就结束了，从东侧攻上来的敌军被赶下山去，战场上躺满了敌我双方是兵的尸体，山上的红土被鲜血浸透后更加鲜红了。半山腰的石墙被推到了，石头都被推下山坡，徐海波带着一连残部撤回峰顶。正当陈凤起感觉攻击乏力时，邓本殷率领第一师、第二师赶到了。邓本殷给陈凤起留下两个团和一些炮兵，勒令陈凤起务必要给大军扫清拦在后路上的障碍。邓本殷在山岭下逗留了半个小时，就率领第一师和第二师绕过螺岗岭，向雷州进发。陈凤起在山下架起十门迫击炮向峰顶阵地轰击，峰顶土层很浅，战壕只挖到齐膝深就见到石头了，战壕前照旧堆着石墙，石墙在迫击炮弹的轰击下脆弱的如同一层纸，炮弹落在石墙附近，除了弹片带给人的杀伤，炮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石头抛起来或者制造的碎石片给二团也造成了很大伤亡。

敌军在炮火的掩护下，从三面向山上发动了猛烈攻势。陈凤起在南北两侧各投入两个连的兵力，督战队抬着马克辛跟在后面，不顾一切地向峰顶阵地冲过来。峰顶阵地惨不忍睹，石墙坍塌，大大小小的石块被炮弹爆炸的冲击波扬的到处都是，差不多所有的石头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乱石中断肢、肉块、肠子间杂其间……看见敌人又攻上来，老兵拽起胆怯的新兵，抓起手榴弹向山下扔出去。眼瞧着朝夕相处的战友就在身旁死去，许多战士都红了眼，手榴弹扔光了，就抱起石头砸击敌人。不知多少次敌军一次次冲上阵地，又被二团战士用刺刀赶下山去，山坡上躺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

下午一点多钟，邓本殷率领的第一师和第二师在螺岗岭以南二十多里地的良田村与陈明仁的雷州独立师撞了个满怀。两支部队的先头部队率先交火，雷州独立师的先头部队是五团二营三连，三连当时正在良田村里向百姓讨水喝，村外警戒的战士看见北面大路上烟尘滚滚，急忙跑进村子向连长报告，说北面来了一支大部队，很可能是邓本殷的队伍。连长扔下水碗，将战士们召集到一起，便向村东的小山包跑过去，抢在敌军先头部队到来之前占领了小山包。

邓本殷的先头部队约有一个营，发现三连占领了小山包，对小山发起进攻，激烈的枪声打破了原野的宁静。十几分钟后，独立师五团二营赶到山下，战士们端起刺刀冲向敌军，敌军正在向山上猛攻，见独立师援军赶到，慌忙撤退，向山上爬了一半的两个连的敌军都做了俘虏。稍后陈明仁率领独立师赶来，陈明仁留下造甲三的二旅在良田村阻击敌军，自己率主力攻击邓本殷第一师、第二师侧背。造甲三是遂溪县太平圩造甲村人，本名陈振彪，出身贫寒，早年在法国人控制的广州湾打工，因打伤租借警察蓝带兵，被捕入狱，出狱后对法国殖民者怀恨入骨，加之生活无着，上山当了土匪，因枪法好，受到土匪头子器重，不久土匪头子死了，造甲三当上了匪首。曾举起“杀富济贫”的大旗，喊出“只抢洋界，不抢华界”的口号。与陈炯明的部队和法国的雇佣军多次交手，1921年接受陈炯明诏安，被编为广东虎门要塞守备队。陈炯明叛变革命后，造甲三跑到徐闻又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数月前被陈明仁收服，所部土匪接受改造、整编，陈明仁见造甲三在土匪中很有威信，且颇具指挥才能，就任命其为二旅旅长。

邓本殷从逃回来的军官口中获悉前面出现大股敌军，且占据了制高点，急忙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派出一支马队去良田村侦察敌情。马队去不多时，带回来的消息与那逃回来的军官所说无异。邓本殷担心前面会有埋伏，命部队就地挖掘战壕，做好战斗准备。小山周围有两座无名高地，造甲三带着二旅将三座制高点都控制在手里，同时迅速将良田村村民疏散，随后占据村子，村子以及三座制高点形成一道铜墙铁壁，拦阻住邓本殷大军的前进道路。陈明仁为了及时赶到战场，将机枪、手榴弹都扔给了辎重队，只带了步枪和少量子弹，同邓本殷打阵地战势必会吃亏，因此陈明仁一上来就打算拿出拼命三郎的架势用白刃战解决邓本殷。

陈明仁率领的主力约有一万五六千人，而邓本殷的两个师加在一起有两万三四千人，邓本殷在人数上占有优势。可是战争的胜负并不是人数多寡决定的，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包括很多方面，比如气势、战略战术的运用、后勤保障等。现在两支大军都是一路长途跋涉而来，疲惫不堪。遭遇战使他们未获得半刻休息就拼杀到一起，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斗志、气势、意志。独立师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徐闻县的最底层的农民，这些人饱受匪患之苦，为了铲除迁延数十年的匪患，大家投奔了独立师，即便那些被改造后收进队伍的土匪，也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有不良嗜好，奸懒馋滑之辈都被剔除出去，只留下老实本分的人编入队伍，因此独立师整体上是由吃苦耐劳的农民组成的。反观邓本殷的队伍，那两个师多是老兵油子组成的，老兵油子们跟着邓本殷大仗小仗打了无数次，战场是最好的军事训练场，经过无数战火洗礼，他们由最初的菜鸟练出一身过硬的军事素质，然而他们除了提过了军事素质，领会最深刻的却是保命的技巧。旧军队士兵如果不是军事天才，想成为军官那就得花银子、走门子，对大多数士兵根本就不存在靠战场立功改变命运的途径，他们加入邓本殷的队伍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打起仗来，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命，而不是怎样杀死对方的人员。邓本殷的士兵被军官们用皮鞭驱赶着远道而来，身心都受到了摧残，心里憋着一股怨气，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希望邓本殷同独立师的对决中垮掉。而独立师一直提倡官兵平等，禁止军官打骂士兵，士兵如果在战场上立了军功，既可以得到荣誉又可以得到提升，如果官兵成为烈士，家属将作为军烈属得到政府在生活上的照顾。这些政策的实施对士兵们战争中主观能动性的提高无疑是极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