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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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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7

2016-04-30 作者: 张小蛇77

灭门7

新娘子一家人早早就在进镇的路口候着了。看到宋文忠也来了,不由吃了一惊,宋家当家的亲自迎亲,好大的面子。宋文忠解释了一下回去的路线,亲家也表示理解,立即又找来一顶花轿。于是,喇叭唢呐齐声响起,两顶花轿起轿,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向木扎。经过一条岔道,看看四下无人,人马立即分成两拔,一拔由老二老三带着,沿着大路继续吹吹打打而去,一拔由宋文忠带着,偃旗息鼓,沿着小路衔枚疾行。小路过于狭窄,磕磕碰碰不好走,就连骡子也是高一脚低一脚,人坐在上面也颠簸得厉害,更别说花轿了。新娘子坐在轿子里,不停地发出轻声惊呼,声音也是清脆撩人,听得老四心潮澎湃,便有些着急地想上去问问,可又觉得不好意思,眼睛总往花轿上瞟。其他人看着,哈哈地笑他,开他玩笑。因为是临时改道,应该比较安全,大家心情比较放松。宋文忠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也是心思顺畅。

“大哥,瞅瞅你这帽子,也忒那个什么吧。”留根跟在宋学仁后面,看着草帽,越看越滑稽,“这草帽,也太土气了,哪里是你这种身份戴的?你看看,”他手指不远处几个正在田地里弯腰干活的农人,“那是他们戴的。”

宋学仁扭头一看,那些干活的农民,果真都带了顶和他头上一样的草帽,不觉有点羞恼,把草帽一摘,扔给后面的留根。

留根接住了,笑嘻嘻地说:“对嘛,这草帽我戴还行。”说着,便将草帽扣到自己的脑袋上,看上去果真很合适,其他人又笑了起来。

宋学礼正笑着,却突然捂住了肚子:“哎呦呦,不好了,这肚子不对劲儿啊,我得方便方便去。”

看着宋学礼狼狈地捂住肚子钻到路边的草丛里,众人又笑了,留根扯着嗓子说:“我听说牛奔镇镇长他老娘就是在草窝子里方便时被蛇咬了一口,你屁股腚子嫩,更要当心了。”

众人更是乐不可支。

宋学礼叹今天时运不济,一路上不知道拉了几回,这不,现在,他又蹲在草窝子里,双腿打颤,连起身的劲儿都没了。各种不知名的小虫子围着他嗡嗡地飞着,他不耐烦地伸手拍打,“啪啪”地,小虫子黑芝麻点一样地往下掉。

刚拎起裤子,“啪,啪啪”,更大的“啪啪”声传来,像爆炒豆子一样,藏在草丛里避暑的鸟儿呼啦啦地在他周围腾空而起。宋学礼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啪啪”,不远处又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赶紧蹲下,心脏怦怦地乱撞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一丛草,往土坡下看去,顿时头皮发麻,双手颤抖,只见一群拿着砍刀和长枪的人从对面的土坡冲了下来,“啊啊”地嚎叫着,枪口对着四周一阵乱放,好几颗子弹飞到他的脚边,砸进泥土里,发出“噗嗤”的暗响。

躲在暗处的宋学礼吓得浑身发颤,更别说被这伙来历不明的人包围在中间的宋家男人们了。那些轿夫和雇来挑彩礼的人早吓得四下逃窜,那伙人也不阻拦,一会儿工夫,原本蜿蜒一里多地的迎亲队伍就剩下了宋家带来的家丁、管家留根,以及花轿里的新娘子。

那伙人也不说话,闷头把嫁妆往他们骑来的马上放着。如果有人拉着不放,一枪托上去,那人也就乖乖地放了手。宋学仁手脚发麻,本来要往人堆里躲,但见父亲紧紧绷着的脸,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硬着头皮过去,还没开口,就被人用枪托砸倒在地。他并不急着从地上起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管怎么,他还是好好表现过了。一个骑着棕色大马蒙着黑色方巾的人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待抢完所有嫁妆,他拍马过来,站在宋文忠面前,冷冷地说:“宋家当家的,你别感到委屈,你应该庆幸是我来抢了你。有人给我通风报信是让我来杀你们的,老子盗亦有道,只要财,不要命。”

宋学仁听这人这么讲了,胆子陡地壮了起来,从地上爬起来,拿眼瞪着那人,手握成了拳头,一副要扑上来与他拼命的架势。宋学洁、留根看着宋文忠,等他发话。宋文忠对着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保命要紧。于是,所有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伙人拿出几十个大袋子,将箱箧内的嫁妆倒出来装好,放在马匹上扬长而去,临了还不忘将他们的骡子全都顺走。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这上百人的队伍就剩下十来人,所有人都有点发懵,愣愣地看着宋文忠。宋文忠却想得开,东西没了不打紧,人没事才更重要,他安抚众人道:“别懊恼了,宋家不缺东西,你们没事儿最好了。这世道本来就乱,走吧。。”

“老爷,您看,新娘子……”留根用手指了指边上寂静无声的花轿。

宋文忠看了眼老四宋学洁,说:“老四,去吧你媳妇搀扶出来,轿夫都跑了,怕是要和咱们一起走回去。蛮远的路,要受罪了。”

宋学洁点了下头,怏怏地走到花轿边,掀起帘子,将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新娘扶了出来。

看着浑身颤抖的新娘子,宋文忠宽慰道:“老四媳妇儿呀,别伤心了,回家后,你的嫁妆宋家出,不会让你在妯娌里受委屈的。”

新娘知道此时哭也无济于事,便微微地点头,慢慢地小了声。

“回去后,我们得把这事上报给县长,一定要剿灭这帮强盗。”宋学洁狠狠地说,“宋家平时没少上供,竟然还是被摆了一道,这事儿得有个说法,要不然,这以后谁都可以打宋家的主意。”

“不对呀,”宋学仁把事情咂摸了一遍,“不对呀,爹,我记得那个强盗头子说,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会是谁呀?”

这句话像是一枚炸弹,“轰”地一声响后,一下子都安静下来,那人说的那句话瞬时就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宋家当家的,你别感到委屈,你应该庆幸是我来抢了你。有人给我通风报信是让我来杀你们的,老子盗亦有道,只要财,不要命。。

这条路是昨天下午临时定的,连亲家都没通知,也就是宋家人知道。宋文忠将眼前的人扫视了一遍,想起了什么,问:“宋学礼呢?”

大家四处看了下,是啊,宋学礼人呢?

“噢,我想起来了,那小子说今天肚子不舒服,都拉了好几回稀了,可能正在拉稀。”留根说道。

“这么巧,强盗过来了,他去拉稀?”宋学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其他人也若有所思。

正说着,就见宋学礼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你刚刚是去哪里了?”宋文忠皱起眉头,话里带话地盘问道。

“我刚刚到那边的山坡上拉稀去了,”宋学礼喘着粗气,指着身后不远处一个山丘,“今天早晨我起得早,没等我娘做早饭,看到厨房有点剩馍,就吃了,估计是吃坏了肚子。”

“刚刚来了一拨强盗,把东西全抢走了。”宋文忠观察着宋学礼的脸色道。

“我在那边听到了枪声,看到了,吓了我一跳,”然后好像悟出了点什么,跳了起来,“大伯,您不是怀疑我通风报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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