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忽有温暖的斗篷披盖在她身上。
她猛的睁开眼睛来。
东方的天空透出不甚明了的晨光,景珏带着泛青胡茬的脸近在咫尺。
“你醒了?”
“怎么睡在外头?”景珏不答反问。
宁春草勾着嘴角笑了笑,“夜里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怕进去打扰了你睡觉,就想在外头坐一会儿,谁知一坐,竟睡着了。”
景珏闻言,握住她的手,她指尖已经冰冷的几乎没有温度。
景珏皱眉,“你傻,是不是?”
宁春草轻笑,笑容如朝阳破云而出,灿烂明媚。
景珏被她的笑容晃的睁不开眼,更多斥责的话,也一时说不出了。
他弯身将她抱在怀中,她浑身竟都是冷的。
“若是着凉,我必不饶你。”他在她耳边,沉声说道。话音虽严厉,宠溺之感却不由倾泻而出。
宁春草乖巧的点了点头,他若知道昨晚,她究竟去做了什么,还会如此说么?想到这儿,宁春草许是觉得有些可笑,不由笑的更加明艳动人。
景珏皱眉看着她,“我在同你玩笑吗?”
宁春草连忙摇头,“我记住了,下次不会了。”
“我是你的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应当护着你。断然没有道理,叫你因我让自己受委屈。”景珏十分认真的说道。
宁春草点头,心下冒出的念头却是,叫我受委屈最多的就是你吧?
若是以往,她说不定就会脱口而出。可今时今日,她却只是抿嘴,笑容乖巧。
她不同了,她的不同,连自己都感觉到了。
景珏将她塞回被窝里,又陪着她躺了许久,将她浑身都暖的热热乎乎,才起身。特地嘱咐小厨房熬了浓浓的姜汤,亲眼看着她喝下,这才罢休。
其实她并不觉得冷,虽然在凛冽寒风中不小心睡着,她也一点都不冷。
冷的只是身体而已,而她的身体已经随着灵魂的改变,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一次邀约没有见到鸿喜,宁春草并没有放弃。
给鸿喜的字条为什么会落在李布的手中,她如今无从得知。看来直接邀约鸿喜的办法行不通,她得另想办法才行。
“绿芜,你去打听打听,鸿喜家中还有什么人?家住何处?我记得,他似乎有家人在京城,可是鲜少听他提及,如今细想起来,也没有什么印象了。”宁春草吩咐道。
绿芜连忙应下,“娘子以往和他很熟么?”
宁春草回忆片刻,前世,算是很熟吧?她在李家,没有什么知心靠得住的人。鸿喜算是李家对她不错的人了,常常会偷偷透露李布的消息给她,叫她能抢占先机,多在李布面前露脸儿。
也会偷偷塞稀罕的玩意儿小吃食给她。
所以在归雁楼上,看到等着她的人是鸿喜的时候,她以为鸿喜是要告诉她什么消息,完全没有防备,他会对自己下手。
这种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感觉并不好,他一口一个“春草姐姐”,怎么能狠心到推她摔下归雁楼呢?
“算是吧。”宁春草点头,“跟其他人比起来,算是熟悉吧。”
绿芜不太明白的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也许是凌烟阁教导有方,绿芜办事从来不用她操心,也不会叫她失望。
绿芜很快便打听清楚鸿喜家住何处。只是他在李家当差,回他自己家的时间并不多,很多的时候,只是回去待上一时片刻,便又匆匆离去。
“娘子想要在他家里遇见他的可能性很小。”绿芜说道。
宁春草却摇摇头,“不要紧,咱们且去看看是个什么境况。”
知己知彼,再动杀手才能万无一失吧?
宁春草揣着心中的一点点好奇,让绿芜带路,去到了鸿喜的家中。
他的家安在城北,离李家不算太远,从李家行车大约两柱香的功夫能到。城北的房子较贵,他家很小,只有一间堂屋,两边两个小小的耳房,一个做了灶间,另一个似乎也是住人的安置。
城北这么小的院子,若买在城南,地段不甚好的地方,至少能买两进的宽敞院子。
鸿喜看起来并不是虚荣之人,怎的做这么不划算的事?
“请问,贵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