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叹息一声,“是,朕不开心,很不开心。朕给他的够多了,他若是知道感恩,也就罢了,非但不知感恩,竟然欺骗了朕这么多年,是把朕当傻子来耍么?”
“圣上英明睿智,怎么会被人如此欺瞒呢?没有人能骗得了圣上的!”林婕妤顺着圣上的话,缓缓说道。
“没有人能骗朕么?”圣上眯了眯眼,“那如今全然相反的话,究竟是谁在骗朕呢?”
林婕妤垂眸,不敢妄言。
圣上轻哼一声,“你不懂,朕讲给你听。”
从不在后宫言政事的圣上,竟然将睿王的事和姜维的话都讲给了林婕妤听。
林婕妤听完,连手上的动作都似不受控制,竟猛的捏疼了圣上。
圣上嘶的倒吸了一口气,她才猛然发觉,连忙翻身跪地,“圣上息怒。”
“息怒?你想为谁求情?”圣上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婕妤,口气泛冷的问道。
“臣妾,臣妾为自己求情。”林婕妤小心说道。
“为自己求情?你何罪之有,要为自己求情?”圣上似笑非笑。
林婕妤心头紧张,唯恐在圣上心情不佳的时候,说错了话,更何况圣上心情不佳,乃是因为“谋逆”二字,只要牵扯了这两个字,再小的事情都会变成大事,再小的矛盾都有可能演变成一场腥风血雨。
她舔了舔嘴唇,“因臣妾的好奇,向圣上打听前朝的事,臣妾乃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本不该听闻这些,更可况,此事牵连了臣妾的姐姐,更牵连了圣上您的弟弟,这叫臣妾听来,心中甚是惶惑,甚是不安。”
圣上垂眸看她,看着她同睿王妃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半晌才笑了,“是,朕怎么忘了,睿王妃,如今乃是你的嫡姐。”
林婕妤不敢说话。
“那你不想为睿王爷求情么?”圣上又问道。
林婕妤却义愤填膺的握着拳头道:“倘若他真的为了自己活命,而在十年前策划了那么一出戏,害死我姐姐,莫说为他求情了,我恨不得扒他皮,食他肉!”
圣上面上露出满意神色,可笑意还未到嘴角,却又听闻林婕妤说道。
“可圣上觉得,睿王爷是那样的人么?睿王爷对我姐姐的一片心,会让他为了自己活命,就亲手害死我姐姐么?且圣上觉得,睿王爷真的会不甘只做个王爷,贪念不该贪念的东西么?”林婕妤微微抬头,目光纯澈的仰望着圣上。
平日里她这样清纯无辜的表情最是能取悦圣上,圣上连语气动作都会格外温柔起来。
今日,圣上却是大怒,抚案而起,“你,你还说不为他求情,你这字字句句都是在质疑朕,都是在为他求情!怎么连你也变了?怎么连你都站到他的立场上了?你也与他连成一气了么?!”
这话可太严重了,林婕妤完全没有料到圣上会有这般强烈的反应,当即吓得愣住。
“你就在这承露殿里好好反思吧!”圣上扔下一句话来,提步离开。
林婕妤跌坐在地,望着圣上离去的背影。
她猜错了!圣上根本不是犹豫不决,根本不是在怀疑!圣上是早已在心中,定了睿王爷的罪了,圣上其实已经相信了姜维的话了!已经相信了睿王爷有谋逆之心了。
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只要是对睿王爷有利的话,都会触怒圣上敏感的神经。
林婕妤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她的春草啊,她的傻姑娘啊,倘若如今还喜欢着睿王世子,是不是也要跟着被牵连进去了呢?
她总是不能为她做什么,生她下来,却只能看她苦苦在这世间坎坷挣扎。
在世间坎坷挣扎的宁春草,这会儿正睡的香。
她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这会儿没有心思睡觉,却睡的安安稳稳,连个梦都没做。
她醒来还是因为肚子咕咕叫的太响,而将自己吵醒的。
醒来睁眼就要抱怨,是谁那么吵,吵得不让人睡觉?可话未出口,便听到肚子长长呻吟了一声,她尴尬的揉揉肚子,这才想起来,被巫女关着的时间里,她都没吃过一口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