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虽然见景珏如此无礼,但此时他们理亏,也不好挑剔,周大郎君和周夫人都在客座上坐了下来。
周静姝正要在一旁坐下之时,旁边奉茶的丫鬟,却猛的身子一歪,一碗茶哗啦泼在了她要坐的椅子上,还险些将茶水溅在她的身上。
周静姝脸上难堪,心中恼怒,压低声音呵斥道:“你干什么?!没长眼睛么?”
小丫鬟连忙躬身请罪,“郡王妃赎罪,婢子,婢子不是故意的……婢子愚笨……”
“爷看你真是蠢得不可救药了!”景珏冷哼一声,开了口,“这里哪有什么郡王妃?你眼睛瞎了么?”
小丫鬟噗通跪地,诚惶诚恐的叩首道:“是,婢子眼瞎,这里没有郡王妃,婢子不仅眼瞎,口也拙。”
那丫鬟一面请罪,一面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虽然听着不甚疼,但周家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周夫人更是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周静姝委屈不已,他竟和一个丫鬟一起欺负她,羞辱她!太过分了!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他八抬大轿娶她回来,如今却连一点点旧情,一点点夫妻之恩都不顾念么?
“退下去领板子吧。”景珏挥手道。
那丫鬟连忙颔首谢恩,要挨打还颇有些高兴的样子。
好似能羞辱了周静姝,挨打都值得似得。
周夫人不由扶额,这女儿在郡王府的人缘,究竟是有多差?
周静姝不好意思再坐,只好垂头站在了周夫人身后。
周大郎君清了清嗓子,“原本应当去同睿王爷说的,但睿王府如今还有兵把守……”
“不用同我爹说,且如今他也不是什么睿王爷,他的王爵封号已经被先帝爷罢黜了,周大郎君忘记了?”景珏不耐烦的打断周大郎君的话。
原本这是十分无礼的行为,可周大郎君却只能忍气吞声的连连点头应和。
“我如今已经是郡王,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得主。如今这事儿,我能给个了解,你们也痛痛快快的给个答复,也就莫要别别扭扭的拖着了。”景珏说话间,根本就不看周静姝。
尽管周静姝的目光一直眷恋无比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般。
“呃,这……人生在世,难免都会犯错。且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身居高位,被小人嫉妒算计也是在所难免。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旁人惦记总是防不胜防。”周大郎君缓缓说道,“小妹这次也是被人给算计了,吃了亏,要说,她也是无辜受害……”
周大郎君说着,景珏便笑了起来,他笑声回荡在花厅里头,叫周大郎君颇有些说不下去。
“被人算计?无辜受害?”景珏挑着眉毛,面上笑的极为讽刺,“这话周大郎君是如何说出口的?不嫌寒颤?你们周家人,不会是到现在还不明真相的吧?要不我还是当面跟你们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吧?”
周静姝的手不由的攥紧了周夫人的衣裳。
如今天气热,衣裳都十分单薄清爽,她不防备抓了周夫人的肉,手劲儿又大,周夫人疼的嘶了一声,脸色越发难看。
周大郎君又不傻,自然早就明白了其中缘故,如今如此说,不过是叫小妹脸上更好看些,揣着明白装糊涂。
周静姝在景珏嘲讽的目光之下,有些站不住脚,她咬了咬牙,忽而上前一步,颤声质问道:“景珏,不要说别的,你就明白告诉我,倘若,当初发生这事儿,受了侮辱,受了害的不是我,是宁春草,你也会这般对她么?”
周静姝不提宁春草也罢。她吐出宁春草这个名字来,就好似拿着一根刺,深深的扎进景珏心中。
景珏立时拍着椅子扶手,身子一震,眨眼间来到她面前,伸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你还敢说?!是你险些害了她!如今倒还敢提她的名字?!她如何得罪过你?倘若不是她平安无事,你以为,你如今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你若是害她被人碰了一根指头,我必然活剐了你!”
“放手!放手!”周夫人眼见周静姝脸色涨红,气息困难,几乎要被他掐的翻了白眼,忍不住上前撕扯他的手臂,拍打他的手。
周大郎君也黑着脸站了起来,但他知道当着周家人的面,景珏不至于真的掐死周静姝,他没有上前,只思量着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景珏果然松手放过周静姝。
周静姝跌坐在地,揉着咽喉,咳嗽连连,咳得眼泪都彪了出来,“原来我和她差了这么多……我害她,不行……她害我就可以……”
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道。
周夫人蹲在她身侧,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既觉得她该受些教训,该收敛些,又觉得她实在委屈,承安郡王实在欺人太甚。
“事已至此,再讨论前因后果,也是晚了,不管怪谁,受害的都是小妹。哦,还有郡王爷您。”周大郎君僵硬说道,“好在二皇子也因为这件事,收到了不小的惩治!想来,监国的三皇子如今,也是希望咱们两家能和睦的。”
动之以情不行,两人之间看起来,是妾有意郎无情。周家大郎立即搬出了三皇子,搬出了朝政大局试图压住景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