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罗发自内心一声嗤笑,什么正室侧室,还真是让现代女性听不下去。看看赛里斯,她又生出一丝好奇:“那些领主都带夫人来?对了,你不也是有自己领地的分封领主吗?那你的正室夫人呢?怎么没带来?”
赛里斯一愣,随即咯咯大笑起来:“开玩笑,我赛里斯是谁,谁有资格做我的正室?告诉你,我和王兄一样,都不想这么早被女人绊住,世上美女那么多,何必一定要娶回来给自己找麻烦呢。知道不,王兄有你已经是破例了。”
哈,这样的混账说辞简直让迦罗发指,仰天长叹真有些无语到极点了。
“天哪,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能说的这么大言不惭!是是是,虽然我知道好色又不想负责是男人本性,但是鉴于被你们夺走贞操的女人,此生幸福都会因此蒙尘,你是否应该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心虚和负罪感呢。”
赛里斯一脸惊奇:“蒙尘?负罪感?请问你在说什么呀?能将贞操献给王子是她们最大的荣幸,说起来都是曾经被王子中意过的姑娘呢,再到谈婚论嫁时,身价都会因此倍增!那些姑娘根本都是争先恐后,自己送上门的!”
无语!迦罗这回是彻底无语到家!再一次确信3400年的时差,根本没法交流嘛。
日暮黄昏时,即将赴国宴。任凭迦罗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落在霸王花的手里被捏扁搓圆。等在门外,早已穿好盛装的王子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赛里斯纯粹调侃笑嘻嘻的问:“王兄,你这位阿丽娜,不晓得打扮起来是不是能稍稍有点女人味。怎样?要不要和兄弟说句实话,带她去参加这种场合,你真的不怕被人笑话?”
凯瑟王子笑而不答,看着更衣室的门悠然回应:“等会儿自己看,用不着问我。”
更衣室的门终于开了,别别扭扭,头皮发麻,迦罗又是被三姐妹毫不客气赶出来的。再次穿起超级薄透露的‘盛装’,更倒霉的是,这次更多了赛里斯当观众。一想到是被这臭屁小子一览无余,老天!颜面何在嘛!
“怎样?还怕被谁取笑不?”
凯瑟王子风凉笑问,赛里斯却没有反应。事实上,从迦罗现身那一刻,他就彻底愣住了。愣了好久好久,才敢确信真的是同一个人。看着眼前光艳四射的阿丽娜,赛里斯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怎么回事?那种气质上的转变从何来?风流王子实在很清楚,不是随便一个女人穿起珠宝就会像女王,可是现在眼前……最华美的衣裙、最眩目的珠宝,都好像天生合该配在这副身体上,她的皮肤白得眩目,动人曲线不知不觉已能勾出灼热的火。在赛里斯自己还没察觉的时候,蓝宝石般的瞳仁中已弥漫滚烫的温度。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开口说话。
“真美……守护帝国的阿丽娜……就应该是这样……惊艳……才对……”
惊艳个头,全都被他看光啦。迦罗终于亲身体会到磨牙的滋味,恶狠狠瞪向凯瑟王子,却被他一揽腰肢直接带进怀。
“赶快走,还磨蹭什么?女人就会耽误时间……”
嘴上斗着,身体却好似下意识的遮挡住赛里斯的视线,嘿嘿,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他挑选女人的眼光怎么可能出问题嘛。
走进王宫的盛大豪宴,迦罗这辈子才有幸亲身领略什么叫金壁王朝。数不清的火盏照亮大殿,每一个人都是华装丽服,身上佩带的金银珠宝反射眩目的光。歌舞、美食、佳酿,赫梯帝国最有身份的门阀权贵齐聚一堂,一侧女宾席上更挤满各位王子领主的正室贵夫人。自从走进王宫,迦罗一双眼睛就好似不够用,真真是权贵社交+美女如云。到这时她才第一次万幸自己顶着个阿丽娜的头衔,与王子同席,因这名分才没被扔进谁也不认识的贵妇堆。
国王到来,宣告豪宴正式开场,迦罗因此再一次见到了好似噩梦代言人的卡玛王后,她还是那么美艳,身上衣裙甚至比迦罗更加暴露大胆,冷冷的笑着,目光如蝎子蜇上咽喉。迦罗也没法不感慨,想一想上次见面,她还是她手中就要没命的祭品,再次碰面却成了同席比肩的阿丽娜,的确够讽刺的说。
“那个巫婆,别理她。”
赛里斯鼻子一哼,根本不向王后行礼,也一点都不怕被她听到。招呼迦罗就往位子上归座。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赛里斯就成了义务‘导游’,都不给王兄开口的机会,就四处指点给她做介绍。看,那个躺在特制的裘皮躺椅中就是常年卧病的长王兄迪麦·阿尔努旺达。迦罗随眼望去,大概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眉宇间难掩虚弱病容,此刻,凯瑟王子正走到面前向他问安。
赛里斯在耳边低声嘀咕:“长王兄自幼体弱多病,无力担当国事,但是按照《赫梯法典》,却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这也一直都是让父王特别苦恼的事。”
迦罗不明白:“为什么?”
赛里斯立刻瞪眼:“你说呢?父王最喜欢最看重的明明是王兄,却又不能公然违反法典规制,因此这么多年都只能尽量回避继承人的问题,没法明言呀。”
说着,他又指向另一个同样身穿王子级华服的人,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四处与人寒暄,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如果纯粹看表现的话,真有点让人不敢相信他也是王子。
赛里斯说:“那个是二王兄达鲁·赛恩斯,他的领地就毗邻米坦尼与巴比伦三国交界处,此次开战,地缘位置相当重要,多少物资后援都要通过他的领地做中转,由议长费纳迪斯亲赴哈尔帕,与他共同主持后方补给供应的庞杂事。”
看到在场赛里斯指给她的老人家,迦罗想起来了,哈,不正是那日在刑场为救狄克,和她吹胡子瞪眼的老古董?迦罗看得好笑,眨眨眼睛问:“对了,你们这些做弟弟的都要领兵出战,二王子不去吗?”
赛里斯露出一抹略显轻蔑的笑容,摇头说:“战场交锋,他不行的。”
“为什么?你们做弟弟的都行,他为什么就不行?”
赛里斯一声嗤笑,带着十足骄傲告诉她:“他怎么能跟我们比呀。知道不,王兄和我的母后,是父王即位后第一位册立的正室王后,身份显赫,能力更出众,只可惜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二王兄的生母却出身低下,所以生出来的儿子当然能力也不行。”
迦罗听得瞪眼:“喂,出身和能力有必然关系吗?这摆明了就是歧视好不好?”
“嘘——!”
她的大嗓门真让赛里斯龇牙咧嘴:“小声点,让父王听到又要挨骂了。”
压制惹祸精,不服气的王子立刻为自己辩护起来:“什么叫歧视,我说的都是事实好不好?喂,你知道在战场上最怕出现的状况是什么吗?”
迦罗耸耸肩,等着他说下去。
“争功!”
赛利斯告诉他:“别看大家都是并肩作战,但是到了眼看胜利在望的时候,往往才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战将升迁全看军功,到了那种关键时刻,究竟是谁能斩杀或者生擒敌方的最高将领,拿到最大功劳,等到战后封赏时差别可就太大了。而这家伙最大的毛病,就是总怕部下的功劳盖过他本人,因为这个好几次都差点坏了大事呢,你说父王怎么还敢重用他?”
迦罗瞪大眼睛:“抢功劳?也就是说……如果假设有好几队人都同时锁定敌军那个最大头目,为了争头筹,岂非都要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赛利斯嘿嘿一笑:“就是这个道理呀,身为王子,责任本应是平衡处理好部下各队人马,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非但做不到还要跟着一起添乱,这还能怪别人看不起他吗?”
是这样……迦罗有点明白了,低声嘟囔:“好歹也是王子嘛,何必这么小气。就算争得一时,到头来还是要被人看不起,多划不来……”
随口闲聊,她也一早注意到跟在卡玛王后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大概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安安静静,不声不响,好像热闹的宴会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谁啊?都跟在卡玛王后身边?”
赛里斯笑了笑:“六王子阿伊达,就是卡玛王后的亲生儿子,一直被王后护得紧,都没什么接触交流。切,有机会也懒得接触啦,长得超像那个巫婆妈,一点都不像父王,看着就没胃口。”
迦罗白他一眼,真好奇除了亲哥,能不能有哪个王子是不被他贬低的。掰着手指数一数:“听说卡玛王后的儿子就是最小的王子,一二三四……那老五是谁啊?”
赛里斯这下笑得更不给面子了:“老五啊,洛肯特里,他的领地在靠近大绿海的西里西亚,这次战事和他关系不大,也就干脆没叫他来。其实叫来也没用,这些事他根本帮不上忙,反而更要招惹父王生气。知道不,父王最不喜欢的儿子就是他了,脾气古怪,如果改行去做个买卖商人大概还能更称职些。”
听赛里斯一路七损八挖苦格外有兴致的介绍,除了王子,那些宗室领主实在多到记不住名字,迦罗只是大概听明白了,规模空前大战在即,各地领主都要为战争出力,这也正是蒙召齐聚王城的原因。有的出兵,有的出粮,譬如阿林那提现在就是连夜赶工,要为军团提供数量庞大的铁制武器。总之一句话,各地领主对战争出力多少,直接决定着战后利益的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