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王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头疼过,国王始终避而不见,只丢出元老院的一群老古董与自己周旋。
“殿下,请尽快确定选妃日期。”
专门负责礼仪的典礼官——长老塞纳图斯,俨然成为国王代言人,他现在每天关心的问题就只有这一个。而元老院的其他长老,则像一群挥之不去的苍蝇,整日围绕在耳边说着什么‘王子二十七岁不肯立妃,是史无前例的奇闻,会令百姓感到不安’云云。
“感到不安的,恐怕是在座的诸位吧。”
凯瑟王子终于失去最后一丝耐性,他实在不明白,立不立妃是自己的私事,怎会令举朝元老坐立不安?他们究竟在担心什么?
长老塞纳图斯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殿下说的没错,老臣们的确是在担心,因为殿下已经偏离正道伦常,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凯瑟王子不怒反笑:“哦?莫非我虐待百姓,祸害国家了吗?”
塞纳图斯摇头道:“殿下为国征战,卓著的功勋世人共睹。但是,以殿下之英武,却迷惑在女人的裙摆下,这难道还不是危险的境地吗?”
凯瑟王子哈哈大笑起来:“真有意思,我明明只有一位宫妃,诸位却担心我沉迷女色,既然担心我沉迷女色,却又硬逼我收纳上百妃嫔……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最荒唐的笑话。”
赛纳图斯沉声道:“老臣一点都不觉得可笑。问题就出在这一位宫妃,她对殿下的影响显然太大了,以至于让殿下入了迷惑还浑然不知。”
凯瑟王子歪头笑问:“哦?你倒说说看,阿丽娜为我进了什么谗言?还是做了什么让我偏离正道的事呢?”
塞纳图斯被问住了,很久才勉强道:“自古以来,女**国的例子数不胜数,等到殿下发觉的那一天,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凯瑟王子目光闪动,冷冷道:“也就是说,你们为了预防将来有可能出现的罪过,希望在一切尚未发生时,用上百号嫔妃将她踢出我的生活。”
满堂长老以沉默当作回答。
凯瑟王子不说话了,至此,他终于能确定两件事:一、让赛里斯言中了,所有安排都是在针对她;二、没有官员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在这个问题上他孤立无援。
于是,在片刻沉思后他做出决定:“好吧,明日就举办选妃典礼。但是举办的条件,是父王必须亲自出席!”
国王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只有见到国王,才有可能化解危机。说完之后,王子不再给长老们反驳的机会,起身离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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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以鲁邦尼为首,凯瑟王子的一干亲随近臣都把军营当成了避难所,因为他们各自的宅邸都无一例外成为重灾区,各路嫔妃候选人的亲族拉票团简直快要挤破门槛。
“老天,有家不能回的滋味还真是难熬。”
战车队队长亚比斯仰天长叹。三猛将中他是唯一有家室的人,娇妻贤惠,儿女满堂,所以不能回家的事实,其他人还不觉怎样,他却已经快崩溃了。
鲁邦尼悠哉弹拨着三弦琴,不冷不热的说:“有家不能回,总比家里被塞进一百五十个陌生人好多了,想想王子殿下,你不觉得自己很幸运么?”
亚比斯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是,我等凡夫俗子,没机会消受如此‘艳福’。”
工兵队长费因斯洛也忍不住笑嘻嘻调侃:“真不知道150个女人凑到一起会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啧啧啧,我倒真想去见识见识。”
亚比斯鼻子一哼:“那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只管回家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你去看呢。”
“砰”的一声,裘德重重放下酒杯,一向寡言的冷君子忽然爆发,不客气的质问同僚:“你们觉得很好笑么?!是,你们事不关己,可以躲在清静地方看好戏,但是在你们把这一切当成笑话闲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阿丽娜此刻的处境?!”
裘德声色俱厉,说完之后愤然离去。所有人都是一愣,亚比斯只将他这种激烈的反应,归为冷君子的正义感,但是鲁邦尼的眼中却闪现出异样冷峻的光芒,还有费因斯洛,似乎也嗅出了某种异样的味道。
“你怎么了?”
走出军营很远,费因斯洛才找到在旷野中独坐的裘德。他不回头,只是倒提酒囊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费因斯洛一把抢过酒囊,厉声喝问:“告诉我,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是你们太过份了。”
“是么,那你告诉我,一向以冷静和专注自豪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喝酒?”
裘德说:“与你无关。”
费因斯洛胸膛起伏:“与我无关?那么与谁有关呢?阿丽娜?”
裘德周身猛地一震,却不肯抬头。
费因斯洛面色骤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疯了?!”
裘德躲避他凌厉的眼神:“放手!”
费因斯洛哪里肯放,“砰”的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又急又气:“我看你真是疯了!听着,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听我一句劝告。赶快断了这个该死的念头!永远不要再想!”
霎那间仿佛被撕裂一切伪装,裘德忽然激动起来,回敬一拳也重重将他击倒在地,嘶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不想断吗!可是这种事……这岂是我能控制的?!”
费因斯洛难以言说满心的震惊,他真的害怕了,因为他分明看到一个克己冷情的男人动了真心。费因斯洛因为恐惧连嘴唇都在颤抖:“知道吗,你刚才的举动已经让鲁邦尼起了疑心,如果这件事传到王子殿下耳朵里……你……你想过后果吗?!”
裘德瘫倒在地,双手掩面:“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娶妻!用最快的速度,立刻娶妻!”
裘德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如果你不想毁掉前程,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这不可能!”
费因斯洛激动起来:“什么叫不可能!沙鲁门特·裘德,我们做了十年的朋友,难道你想让我眼看着你就此沦落吗?”
裘德的回答斩钉截铁:“不想看也没办法,因为我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