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青史留名,她不要做什么贤后,但她没资格做一个宠后,凤漓这么多年独宠她一人,她却不争气,若是她能像简婌那样,一年一个的生,她还会这般憋屈么?凤漓还会面对这么大的压力么?但她如今有什么资格霸着他?一月两月还好,半年一年的也还说得过去,可这都三年了!
“表嫂,怎么哭了?”
玄女不知何时已走进了书舍,手中端着刚刚熬好的药,见到阿曛抱膝坐在地上哭,忙将手中托盘放在几上,拿了帕子过来,递给阿曛:“擦擦泪吧。”
阿曛接过玄女手中的帕子,擦了一把泪,自嘲般笑道:“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老是心里犯堵,想哭。好了,哭过了,心情便好多了。”她将手帕放下,起身,走到几边,端起玄女刚刚放下的药,一饮而尽。
自凉州回京都之后,她见玄女一个人呆在凉州实在孤单,便将她带到了京都,进京之后,她和凤漓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再瞒着玄女的,皇宫这般大,也不好意思让玄女住到外面去,便将空出的关雎宫拨给了玄女住。
玄女懂得药理,阿曛的腿曾经毫无知觉,是玄女给她施针,让她的双腿慢慢恢复知觉,她再以内力打通双腿经脉,一双腿才能站起来。
自那次之后,阿曛对玄女的医术非常信任。回京之后,她的汤药都是玄女亲自熬制的。
玄女笑嘻嘻望着阿曛哭红的双眼,“表嫂哪是心里犯堵,怕是想表哥了吧?”
阿曛瞪了一眼玄女,“说什么呢?”
玄女嘻嘻笑,“不想,表嫂哭什么?”
“你别笑我,等你嫁了人,说不定也有你哭的时候。”
“我不嫁。”玄女敛了笑,收拾了药碗准备离开。
“雪樱,你转眼就十七了。”阿曛喊住玄女的背影,“你给提的那些人,你都不满意,雪樱想找个什么样的,告诉我,我替你张罗。”
在凤煌,女孩子家拖过十八还未定亲嫁人,就真是老姑娘了,这一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玄女回过头来,笑道:“表嫂,您就别提我瞎操心了,我想找的那个人,还没开口答应娶我,等他答应了,我自会告诉表嫂的。”
听玄女这般将,阿曛点头道:“也好。雪樱千万别见外,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跟表哥表嫂讲。”
“会的。”玄女微笑着点头,端了托盘离开。
阿曛哭得有些久,头有些晕,加上喝了药,心口有些堵,便让月樱陪了,乘了小船离开湖心岛,上到岸上之后,打算直接回凤宁宫去。
路过蒹葭宫的时候,阿曛脚下迟疑了片刻,还是迈了进去。
她前两世都一直住在蒹葭宫中,对蒹葭宫的一切都熟悉得很,这一世从来不喜踏入蒹葭宫,是因为她总感觉蒹葭宫就像是她前世的一座牢笼,囚了她两世,葬了她两世青春年华。
蒹葭宫因一直无人住,过于冷清,只有几个打扫的仆人。宫里的陈设还是胡淑妃住的时候的样子,不似她前世那般富丽堂皇,满殿皆是天下奇珍。
阿曛缓缓走过蒹葭宫的每一处,到走到后院时,脚步顿了顿,还是迈了进去,前世的前世,这里一园子牡丹,前世,她拔掉了一园子牡丹,种了一园子菜。这一世,这园子她一直不敢来,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