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廌看着道潜,无奈地说道:“大师,卑职性喜论古今治乱,辨而中理。所以,这次进宫,就西湖疏浚事,自当就事论事,实话实说,不以与苏轼有旧情而妄法,不以受流求俸禄而偏袒,以符合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拥护为最高标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流求的这几年,本人越来越认识到这个世界己趋向于是以结果为导向的社会,个人的成就也越来越与客观得到的名誉和利益直接挂钩,那些眼前颇为流行的虚妄的自我欣赏雾里画花之类,终将误人误己……”
对于既好奇,坚持要进宫一看,又自觉文化差异,难于溶入的花仙子、宝玛三女,她们俩是第一次来大陆,是第一次来汴京,更是第一次进中国皇宫,所以,一上岸,两人就一直瞪着眼,在比较中国的皇宫和欧洲的王宫的异同,从建筑、从布局、从装饰、从侍从……
王木木一行,在宋国鸿胪寺官员的导引下,在友邦使团的簇拥中,进了外城南熏门,进了里城朱雀门,进了皇城正阳门,到了后宫御花园。御花园中的大花厅叫集英殿,现在早有准备,这次皇家的宴请,也学了过去王木木借御花园开过的鸡尾酒会的形式。只是,过去王木木在御花园开的鸡尾酒会,都是在九九重阳节开的,那时天热,酒会在花园里,露天餐饮,鸟语花香。今天是天苍节,这个冬天又特别冷,现在再开露天派对,那不是娱乐,是受罪了。
集英殿里布置的鸡尾酒会其实是不伦不类的,集英殿靠北上首有一低台,有三座位,显然是为皇宫的主人高太皇太后、向太后和皇帝赵煦留着的。集英殿中间并没空着,搁着两溜长案,放置着酒水、饮料和荤素菜肴,还有各种点心小吃。集英殿的周围,围了二三圈椅凳,也点缀了些茶几。大概经办人是考虑到与会者大都是位高年老者,所以,并不准备让来者都站着交际,而是用自助餐加篝火晚会的混搭,以不太严肃的形式,以游戏观赏的心情,来谈笑施政利弊。
王木木一行十三人,聚在一起。而各国使团,因今天是宋国的天苍节、宫廷的谢师宴,内外有别,就被挡驾了。
王木木这一群,他和干女儿完颜焘萍并排坐,边上,还有紧紧护卫着他的扈三娘和扈北,花仙子和伊和子在其后侧,而玫瑰花等余人则散布其周围。
现在集英殿中,主席上的太太后和太后及皇帝尚未就位,一众宾客也正在进场。王木木看着人来人往,这御花园中用餐,他也来过三次,想想,第一次来此时,敬酒还酒时,那时的文彦博今天不会来了,去年,元祐五年(1090年),文彦博以太师充护**、山南西道节度等职再次致仕了。
王木木在想,当年一起喝过酒的御史中丞司农寺蔡确不会来了,作为新党骨干,元祐二年(1087年),其在安陆,尝游车盖亭,赋诗十章,被知汉阳军吴处厚歪曲诽谤,加以笺注上之,以为皆涉讥讪。于是左谏议大夫梁焘、右谏议大夫范祖禹、左司谏吴安诗、右司谏王岩叟、右正言刘安世,进上章乞正确罪。高太后盛怒,遂贬光禄卿、分司南京,且责英州别驾(今广东英德市)、新州(今广东新兴县)安置,开创了宋廷朝臣贬到岭南的先例。
王木木在想,当年一起喝过酒的枢密副使薛向不会来了,薛向因被弹劾“反复无大臣体”,已被斥知颍州,又改随州了。
王木木在想,当年一起喝过酒的枢密使冯京不会来了,哲宗即位后,他拜保宁军节度使、知大名府,后,又改镇彰德了。
王木木在想,当年一起喝过酒的参知政事章惇来不了了,他在元祐元年(1086年),被贬官知汝州(河南临汝),提举洞霄宫(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道教宫观),元祐更化时期章惇更被贬到岭南。他要在元祐八年(1093年)时,这个“大宋私生子”,再被宋哲宗启用为相。
王木木在想,当年一起喝过酒的另一枢密副使孙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王珪、西太一宫使吴充都来不了了,他仨都已归西了。
宋廷鸿胪寺的官员很人性化,看着王木木东张西望。就端了一只条椅,坐在了王木木的侧后,说:“靖海王,好久没来汴京了,物是人非,世事多变。这集英殿中的人,王爷若感陌生,卑职可以解说一二……”
在鸿胪寺官员的指点下,王木木看清楚了,那一个个进门来的,是:御使中丞郑雍;殿中侍御史杨畏被;宰相刘挚;尚书右丞苏辙;御史中丞赵君锡;监察御使来之邵;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颂;监察御史黄庆基;门下侍郎韩维;都水监王孝先;吏部侍郎范百禄;给事中赵君锡;御史叶伸、贾易、杨畏、安鼎、周秩、刘拯;左正言上官均;右正言张商英;宰辅吕大防、范纯仁;太中大夫兼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刘挚;右谏议大夫兼任国史院修撰、礼部侍郎范祖禹……
苏轼今天也早早的来了,苏轼知道自已在杭州的事做得有点过了,苏轼知道今天的谢师宴是第一场,第二场就是个鸿门宴了,所以,性命攸关,生死关头,他也早早的请人来助拳了。他边上的是蜀党骨干吕陶,现为梓州、成都路转运副使,不知苏大胡子耍了个什么法,让他也参加了今天的谢师宴。好在今天的谢师宴属茶话会性质的,不是正式的朝会,一般也不会有人来计较这些应当不应当。苏辙为秘书省校书郎、苏轼之弟,也在其旁,打虎亲兄弟,这时的苏辙任尚书右丞,这时的尚书右丞已紧握双拳。另,蜀党中的秘书丞、国史编修官黄庭坚,及与其一起供职国史院的晁补之、秦观、张耒,也与苏轼不离不弃。不知这些人与苏轼是同气相投还是利益均沾,现在是一脸的同仇敌忾。还有,喜欢进宫游玩的佛印和尚又搭上了苏轼的车了,坐在一旁。他眯着眼睛,不知是在筹备着口水仗还是在策划着新的刺杀方案。现在,苏党们,都盯着曾弹劾和调查过苏轼的洪州知州何正臣,眼睛里,满是怒火;他们也在偷偷地打量着王木木,眼睛里却多是迷茫,想放肆,又缺着些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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