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大小姐都要去万禅寺烧头香,一来祈求神明保佑老爷夫人健康长寿,二来,也是为了信子们的一番向佛之心。”
方然恨恨地道:“她这么爱出风头的人怎么会不去呢?一定是看到这么冷不愿意出门,怎么比我还懒?”
玉秋摇头道:“不是呢,湛女医一早便赶过来了。”
“能不去吗?”
玉秋表示无奈地走过去,趴在床沿上道:“除非大小姐立马好起来。”
方然长长的叹了一口大气,狠下心来掐死了脑袋里的小恶魔爬了起来。
万禅寺是城外的一座建在半山腰的百年老寺,黄色的寺墙长长延伸深远,寺墙上的黄漆已经脱落了不少,像年老枯死的树叶,却无人想要去重新修补。
“吁——”邬孝在寺庙前勒停了马车,和玉秋一齐下车,放好凳子,将方然扶了下来。
马车还在山脚下时,方然便看见了矗立在半山腰被烟雾缠绕的寺庙,远远望去,如天边仙境。
进了寺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两排参天大树拥簇的青石板道路,道路尽头便是寺庙的大殿了,两旁像是招待香客的厢房,因为透过门窗可以看见里面围炉而坐品茗的人。
进了大殿烧香拜了最后一拜后,方然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她侧头望去,三四人远处外,她看见了柳烟,还有她的贴身丫鬟红玉。
方然起身,转身就走向柳烟。
身后的邬孝和玉秋循着看去,这才发现柳烟也在。
方然走过去的时候,柳烟正好缓缓起身,她便伸手拍了拍她,“嘿。”
柳烟回头就看了方然,惊喜万分地道:“月儿?你怎么在这?”
红玉见后,立即行了礼,一旁的邬孝和玉秋忙回礼。
方然四下张望了一眼,“王爷没来吗?”
柳烟打趣道:“每年万禅寺的布施都有我亲来,怎么,等不及这几日便想见王爷了?”
“我可没说。”方然赶紧否认,她只是随便问了一句而已,可是她身后的两个家伙却低了头偷偷乐开了花。
“好好好,是我说的,既然遇见你了,所幸你陪我走走吧。”说完便拉过了方然的手,示意三人在外等候。
出了大殿的侧门迎面便是一条深长望不见头的台阶,方然小心翼翼地扶着柳烟,细心地留意着脚下的台阶。
“这几日王爷可算是累坏了,我几乎就没有看见王爷,喜宴我可以处理如流,可王爷凡事亲力亲为,事无巨细,可见王爷高兴坏了,王爷待你,确实与众不同。”
“他也许是怕你累,才接手的。”
柳烟微笑着道:“若是如此,那府中两位妹妹进府之时,想必我身强体壮。”
“你要做你就让他去忙吧,这样你也可以休养休养,不用事事都操心操累。”
“你说得也在理,日后你进了府,可不要与我生分了,要多来和我说说话。”
方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地挑了挑眉头,她发现认识柳烟到现在,几乎与她说不上几句话便会绕到李彦歆身上,也难怪,柳烟这么爱李彦歆,肯定事事都以他为准。
“怎么了?”柳烟见方然突然沉默不语,关心地问。
“没事,我就是在想,你嫁给王爷这么多年,有没有和他一起出过门?”
“我若是没有会意错误的话,你指的是与王爷一同游历山水吗?”
方然点点头。
柳烟苦笑了一下,道:“王爷虽在朝中无重职,可谁不知道,皇上离不开王爷,朝堂上的政事过半都要与王爷商议,王爷何尝不想做个清闲贵人,寄情于山水,只是王爷生于皇家,身不由己罢了。就像早些时候,王爷在深夜忽然被宣进了宫,再见到他时,已是三日之后的事,而王爷回府后,终日郁郁不乐地待在房中擦拭长剑。”
方然楞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柳烟想了想,才道:“早几个月,就是第一酒楼,你与祁璟被那歹人挟持那日。”
“就是有人说王爷和皇上大吵了一架?”
柳烟点点头,思愁不断,“那也是久安回来后与我说的,他也不知道原由,且不说皇上和王爷自小便感情深厚,单说王爷深夜被宣去,也是头一遭的事。”
原本只是当成一件心事来听的方然猛地神经一绷,因为她突然想起了舟伯也是那天晚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想起这件事,方然瞬间将李彦歆和舟伯联系在一起。李崇明不惜大动干戈都要杀了屠廉,酒楼的事泼天一闹,他怎么会独自放过舟伯?他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舟伯去找贺云扬?李彦歆为了自己的哥哥夺皇位,难保他不会为了保住李崇明的皇位而杀了舟伯,难道,难道当年贺朝的死也……想到这里,方然不敢再往下想,她现在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还有屠廉临死的那句话,再一次地绞着她的心。
“月儿?月儿?”柳烟忽然见她低着头沉思不语,眉头紧皱,脸上苍白无色,像是在想什么恐怖的事情。
方然想到极端之处,感到心口要爆裂似的紧紧抓住柳烟的手,她只感觉自己双腿发软,支撑不住地往下坐。
柳烟吓坏了,赶紧扶住她蹲了下去,神色焦急地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远处高高的屋顶上,两个蒙面人正紧紧地窥视着方然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人见状正要动手时,另一个按住他道:“干什么?等她独处时再动手。”
“还等到什么时候?你没看见她旁边的那个女人吗?天王老子,兄弟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没的女人,你看看那脸,那腰,这要是抢回去,味道肯定不错!”
“不行,那老娘们说了只绑那女娃,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怎么办?”
“送上门的女人你不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这里连鬼都没有,哪来的乱子?”
“老三!”这人还想阻止时,人已经跳了下去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扯下身后的麻袋也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