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弦还留着那朵栀子花。“夫人,我没有撒谎,我的确拒绝了他,即便你们离婚也改变不了我的选择。但,看弦因婚姻而痛苦,我不会袖手旁观,我接下来要怎么做完全取决于你的决定。至于那朵花,他无意间拾到,要珍藏只能说明弦真的不爱你了。”
最后一句的确很伤她的心,但我要让她看明白,男人的心一旦走了就不会回来,何况他从没在她身边逗留。
她伸手把插在花瓶里的花拔出,花枝朝我戳来,一改平日的大家风范,爱情是自私的,一点儿不假。
我没躲,任凭枝条划破我的脸,血浸出一滴,眨眼伤口又自己愈合。
她吃惊得说不出话。
“低三下四的爱不符合你高贵的身份,尊严名誉不仅仅关乎一人,做人不能太自私。”
我走时留下的话完全是肺腑之言。
二个月后,我收到弦寄来的信,里面夹着那朵干枯的栀子花,内容只有一行小字:我自由了,谢谢你幽若子。
至此我再也没见到他。那些话表面看是有伤害他前妻,实则他才是真正被我伤的人——我彻底拒绝他,对于我的答谢他只能是不再见我。单相思是很折磨人的,我无法再帮助他。
吹毛求疵令我孤独于世长达百年,没有同类,世上仅存的唯一的吸血鬼,但直到某一晚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我投资开办了一家私人医院,那是我的粮仓,我都是通过合法手段获取食物,从不吃白食。那晚我去医院取血,风雨交加、山路崎岖,车行驶得很慢,我听到车的轮胎有异响,可能扎上钉子之类的东西,果不然,轮胎爆胎,雨下得太大,我打电话让修车的人前来处理。在等待中,突然有人使劲儿拍打我的车门,那人浑身湿透,脸有受伤,血水模糊了他半张脸。
我摇下车窗。
“救救我!快让我上车!有人要杀我!”
我毫不犹豫打开车门,他正要上来,一道黑影极速冲来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住手!”我大声喝止可已经来不及,黑影伏在那人脖子上,如饥似渴地吸他的鲜血,我坐在驾驶室看得目瞪口呆。求救的人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他并没住手,直至血吸得一滴不剩。
“我享受时最不喜欢有人作陪。”他擦了擦嘴角向我走来,定是把我视作餐后的甜点,下一个目标。
他身材魁梧,肌肉发达。我看清了他的长相,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因进餐后有些红润,两颗细白的尖齿裸露在唇边,眼睛很大,碧绿色的瞳孔散发着捕食的凶残与狡诈。他狰狞地看着我,换作别人早就吓晕过去。
一百年以前的我的翻版,刚变异时对鲜血的挚爱到达目一空切的态度。
“我想你先将残羹剩饭处理干净再打我的主意也不迟。”我毫无惧色道。
“我当然会处理干净,”他抓起地上的尸身走到路边,振臂一挥掷下山谷。
“你为什么不害怕我?”
他收起那副獠牙,瞳孔也恢复到黑色,我的从容有悖于常人,这让他充满好奇。
我该不该亮出我真实身份,他迟早会发现的。我打开车门,双脚轻跺,跳上车顶,他露出诧异的神色,不等他开口,我轻纵到对面路边一棵白桦树上,嘲笑他道:“想吸我的血,有本事先追上再说!”他低吟一声,向我扑来。
风驰电掣的狂奔,我好久没有尽心尽力地玩奔跑的游戏,直到听不他跟来的步伐我才放慢脚步,他穷追不舍,当我听到他传来的呼喊声‘等等我’时,他已经猜出我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