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防盗门的小窗户,问他找谁。方倚豪说了桑安安的名字,那妇女打量了他一眼,关上小窗户。过了一会儿,小窗户又打开了,竟露出桑安安那张脸。
“你果然在这儿!”方倚豪难掩惊讶的表情。
桑安安没有说话,而是打开整个防盗门,冷眼看他鼻青脸肿、萎靡不振的样子,双手交叉着站在他面前,像看笑话似的上下打量着他。
久未见,桑安安还是一头波浪长卷发,穿着宽松的厚睡衣,似乎长胖了一点,但表情还是那么高傲。
“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骗你家里人?你知不知道你家里人给我带来多**烦?”方倚豪忍不住激动地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来找我就为了问这些问题?”桑安安不屑地瞪着他,心生恨意。
“我找你是为了让你给我洗脱冤屈,你不能这样胡说八道陷害我,我已经被你害得一无所有了,你一定要还我个清白,让你家里人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倚豪带着愤怒的情绪说道。
“哼,可惜我没兴趣也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游戏。”桑安安冷冷地说了一句,“啪”的一声关上门。
方倚豪一愣,使劲敲门,敲了很久,终于打开了,桑安安愤恨的双眼瞪着他,极不耐烦地说道:“我老公要回来了,你给我离远点。”
方倚豪又是一愣,不明白桑安安怎么会这么快就结婚了,他现在一心要洗脱冤屈,要回父母的钱,顾不上细想。桑安安见他不死心,思虑了片刻,说道:“晚饭后我去学校找你,让你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说完又将门关上。
方倚豪回到租住的房子,心灰意冷,工作没了,前途没了,连父母辛苦半辈子攒下的钱,也被桑家人拿走了。母亲周若兰又打来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他也没有接。他没脸见父母,没法开口跟他们说自己失去工作和八万块钱的事。他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除了钱夹里还有几百元钱够他几天的饭钱,连房租费都交不起了。从小到大一直被捧得高高的,一直是方家人的骄傲,如今从高处摔下来,跌入低谷,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抽烟喝酒,一支接一支地抽,一瓶接一瓶地喝,在烟熏酒燎的状态下麻醉自己,可以短暂地忘掉烦恼。
他没忘了桑安安说的去学校的事,带着醉意来到理工大学,在操场的观众席石梯上一屁股坐下,手里拿着一瓶未喝完的啤酒,往嘴里倒。
理工大学里春季学期刚开学不久,晚饭后不少学生往教室去上晚自习。看着这些大学生手拿书本,行色匆匆,方倚豪心里更加感慨:自己也曾是这样自信的天之骄子,以优异成绩考进重本,在高难度的电子工程系里也是佼佼者,都说是前程似锦,背负了方家人的所有希望,可现在……
在这所大学里,开始了与桑安安的错爱,在一次次争执和吵闹中终于明白,俩人不是一类人,追求的不是一样的人生;在这所大学里,方婉频频前来,将一份真爱默默收藏在心里,他却没有领会到这份爱,直到真正明白的时候,这份爱已悄悄远离……
一辆红色甲壳虫在学校里转了几圈后,寻到方倚豪的身影,在他身后停下。桑安安一袭豹纹长裙外搭黑色皮外套,从驾驶室出来,走到他面前。
方倚豪瞟了她一眼,继续喝酒。
“大帅哥怎么变成酒鬼了?亏你想到来找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桑安安尖酸的语气说着,在他身边坐下。
“你少装了!把我搞成这样,心里爽到爆吧。”方倚豪转头瞥了她一眼,说道,“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现在工作没了,钱没了,一无所有了。但请你去告诉你家里人,把我家人的八万块钱还给我,那是我爸妈和奶奶辛苦了一辈子的所有积蓄,我们之间的恩怨与他们无关。”
“呵呵,你以为我现在还在意什么八万块钱?”桑安安笑道,“你看看我这身衣服和我手上的戒指,就远远超过八万块了。看到我的车了吗?最新版的甲壳虫,专为女士设计的,二十五万。还有你今天看到的那套房子,也是在我的名下,那可值好几十万呢。你当个技术员,一辈子都挣不到吧!”
“果然傍上大款了,恭喜!”方倚豪冷嘲热讽地说了一句,继续喝酒。
“我还得感谢你,这一切都是你促成的。”桑安安也不生气,突然转换语气,幽怨地说道,“如果不是你要跟我分手,我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突然怀了这个孩子,真不想这么早就生,可这个孩子却能带给我我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