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捂着胸口,瞪着曹燕,说不出话来。这个二儿子是她这辈子操心最多的一个孩子,二儿子自作主张娶了个脾气大的女人,婚后又一直未孕,她跟这个二儿媳总是合不到一块,一心想让儿子离婚,另找个脾气好又能生孩子的女人。可二儿子却始终不肯。二十多年就这么吵吵闹闹地过来了,老太太已年过古稀,黄土埋了一大截,却不料二儿子走在了她的前面。
“你不喜欢我就罢了,干嘛对建民、对小婉都是挖苦讽刺的?现在建民死了,好了,你再也不用挖苦讽刺他了,我也跟你们方家没什么关系了……”
曹燕骂骂咧咧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方老太哀嚎了一声:“老二,我的儿啊……妈……对不起你……”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这下,曹燕慌了神,看着脸色煞白的方老太,再也说不出话,哭也哭不出来……
就在全家人忙着为方建民办丧事的同时,方家老太太急火攻心,突发心脏病,被送往医院抢救,但因年事已高,抢救无效,死在了抢救室里,终年77岁。这无疑为悲伤笼罩的方家雪上加霜,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曹燕内心既悲伤又愧疚,她并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可事实却演变成了这样。她无言以对,再也不说一句话。她和方建民结婚二十多年,与方老太争吵二十多年,虽然心直口快,却从未想过伤害方老太。方老太表面上对二儿子方建民看不惯,可心里是心疼儿子的,听到儿子比她先走的消息,一个77岁的老母亲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年老体衰,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打击,对方老太来说,是致命的。方老太与这个二儿子争执多年,最后,却在冥冥中注定,与这个二儿子一同赴黄泉路。
方倚豪是方老太最疼的孙子,完全没有料到奶奶会突然离去,面对二叔和奶奶两个亲人的逝世,一向乐观的他,也不禁潸然泪下。
方婉依然坐在灵堂内,呆望着方建民的遗体,不管方家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打不起精神来面对。裴劲松陪着她坐在灵堂内,她不言,裴劲松就不语,父女俩像一对陌生人,静坐着发愣。
方家人的丧事,由一变二,母子两代人同时躺在殡仪馆梓棺内,这种事在江阳城实属罕见,一传十,十传百,上至电子有限公司的领导,下至家属区的左邻右舍,还有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赶来奔丧,悼念亡魂。殡仪馆内呈现出空前的热闹忙乱。
裴劲松坐在方婉旁边,见她在灵堂守了两天两夜,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开口说道:“小婉,你回去休息一下,一直熬三天三夜,身体受不了。”
方婉的眼睛动了一下,瞟了一眼裴劲松,冷淡地说道:“为自己的爸爸守灵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受不了的。”
裴劲松叹气道:“孩子……”
却被方婉打断:“请叫我小婉,小婉是爸爸给我取的名字,我一辈子都叫这名字。”
裴劲松像被泼了一瓢冷水,感觉到方婉的冷漠态度,心里明白,女儿还不愿接受自己。他没有生气,继续劝道:“我跟你养父是交情很深的战友,他这么早就走了,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你养父也希望你生活得好,你这样不眠不休的,对身体有害啊。”
方婉皱了皱眉,突然站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那张裴劲松给方建民的银行卡,递给裴劲松,冷漠的表情说道:“这是你的钱,还给你。我和我爸爸生活了二十多年,是注定的缘分,不需要你用钱来侮辱我们的感情。”
裴劲松惊骇地站起来,女儿不能接受自己则罢,可这分明是带着恨意的。
这时,方倚豪走了进来,刚才父女俩的谈话他在门口都听到了。他走到方婉面前,劝道:“小婉,你怎么这样跟你亲爸爸说话?裴总他很关心你的,连我都觉得这种关心超乎寻常,但知道了你们是父女后,就觉得所有的事都合情合理了。你有个这么爱你的亲爸爸,干嘛还拉着一张脸啊?”
方婉看着方倚豪,嘴里却在暗指裴劲松:“我没有这种不负责任的爸爸,对自己的妻子不负责任,对我亲妈妈不负责任,对我更是不负责任……”
裴劲松在一旁听得脸色大变,方倚豪也觉得她说得过分了,急忙说道:“小婉,你怎么了?裴总他是你亲爸爸,有他才有你,二叔临终前都叫你以后跟着亲爸爸,改回原来的名字,你不认你亲爸爸,二叔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
方婉的眼睛已经湿润了,甩了一句话:“我这辈子只有一个爸爸,虽然他去世了,但他永远在我心里,其他人不可能代替他。”
说着将手上的银行卡放在凳子上,绕开方倚豪和裴劲松,冲出了灵堂。
裴劲松心里一凉,才知道自己在女儿的心中是没有位置的。方倚豪想安慰他:“裴总,您别生气,小婉她一时没想通,我知道她的脾气,我会劝她的。”
裴劲松叹了口气:“我知道,由她去吧,她需要时间。”他收起凳子上那张银行卡,看了一眼方建民的梓棺,心里不禁怅然,方建民不愿收他的钱,把这种情绪带给了女儿,这父女俩都对他产生了误会。逝者已矣,他没有机会向方建民表明自己的真诚,女儿那边,他还得花时间来转变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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