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诺很难恨起来,也没有嫉妒莫淇的勇气。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对于她就如同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幻影一般,看似近在咫尺、如影形随,却会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遁身而逃。
小六望着一诺的背影,大喊:“一诺千金,我等你回来!”
一诺走到山下时已经过了正午,初秋的太阳依然毒辣辣的,晒得她有些晕眩。
她走在街上,望着三三两两的行人,不由自主地观察着他们的神色、举止,想要从这些外在的东西挖出他们的情感经历。
她的精神有些恍惚,不停地在心里念叨:“为什么他们看起来都那么的幸福,为什么只有我这么落寞?我明明那么努力、那么认真,拼尽全力,却只作了一个寄托相思的墓碑……现在,连墓碑都做不成了。”
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更像是一个站在舞台上不断乞求关注的小丑,她喃喃自语:“不停地跳啊、笑啊、闹啊……他一定觉得我好可笑……”
一诺沿着扶城的西大街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穿过了几个小巷,最后她在一户院子的后门前停下了脚步。
门上挂着一把古旧的鱼形铜锁,她拽了拽铜锁,那天她站在别院中指着一把一模一样的铜锁,回头冲着少卿莞尔一笑,问道:“这里锁着什么?看起来私密得很。”还踱步到窗子前,叠指扣窗,好似屋里会有人回应似得。
“你当真要看?”少卿的眼神就像今天这般冰冷。
她讪讪地说:“不用了,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现在想来,他似乎也没有对她毫无保留,原来一切美好都是她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近黄昏时,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她环顾四周,石板路、灰瓦红墙以及露出了苍老筋骨的藤蔓,都是那么陌生。
她坐在台阶上,雨水落在石板路上后被撞击得四处迸溅,她的裙摆已被溅湿了一截。可她脑海里却不可遏制地冲荡着过去的欢声笑语和他的一嗔一喜,挥之不去。
在少卿会客时,徐栋匆匆走进去,对少卿耳语:“一诺在秦大夫门前晕倒了,说是伤口感染造成的。秦大夫……”
“出去!”
“少爷……”
少卿瞪着他说:“没看到我在谈生意吗,还不滚出去!”
小六一边给一诺换药,一边小心地问徐栋:“你准备怎么办?”
“最多打几十板子,还能怎么样。”
“你从小和少爷一起长大,那么了解他,你猜他到底怎么想的?”
“他还是放不下莫淇吧。”
小六为一诺愤愤不平,“可是她都不在了!”
徐栋赶紧呵止住她:“这话轮不到你我来说,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吗。”
小六望了望昏睡中的一诺,“一诺的脾气挺倔的,说走就走。”
徐栋叹了一口气,“要是真的走掉也不是不好,毕竟有人对她怀恨在心,她在少爷那里又失了依靠。如果少爷受人蛊惑的话,只怕她会有性命之忧,所以等她好了,还是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比较好。”
同一片月光下,少卿倚靠在墙外,安静地回忆过去。
他曾经不遗余力地、费尽心机地想要揭穿她,可是在揭穿她之后,他似乎又没有预料中那样的暴怒,相反,他感到了一阵无法言喻的怅惘。
少卿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
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隐约听到碎碎的脚步声,直到有人坐到床前替他遮挡了阳光,他好像才渐渐清醒过来,问道:“是你吗?”
兰心将手放在他额头上,“看来药开始起效了,山里晚上那么冷,跑去那里做什么?明知那里潮气重,还睡在那里,是铁了心要染上风寒吗?”
少卿见是兰心,担忧地问:“莫淇呢?”
“少爷,快别提她了,若不是她,您也不会病倒了……您昏迷的这两天,可苦了表小姐和老夫人了。要是您再不醒,只怕整个扶城的大夫都要跟着遭罪了”,雯凤在这两天里也是天天南湘、北苑两头跑,今儿见着这小主总算醒了,像卸下千斤重担一样,长舒一口气,作揖告辞:“您如今可算好了,我这就去回了老夫人。”
少卿挣扎着要起身下床,两天!两天没有他的日子,那冒牌丫头要怎么活?兰心按着他的肩膀不准他下床,“你这大病初愈,还是再躺着养几天吧。”
少卿着急地问:“莫淇人呢?不是说好,狩猎时候再试探的吗?”
兰心摇摇头,劝慰道:“少卿,你要知道,她不是莫淇,她在莫淇身上多待一天,莫淇回来的可能性就越小,难道你不想接莫淇回来了?”
少卿不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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