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铁观音立即决定由宋春茂、邱国营带领几个弟兄和曾登上过色目营的游击队员,连夜再去侦察一次。
微山湖上静悄悄,没有人弹起他心爱的土琵琶。每一丝声响都会让人紧张万分,四下环顾许久,确定没被鬼子发现,才慢慢开始行动。
岸边的芦苇丛,鬼子为了防备有人藏匿已经全被烧光了,冰面上镶嵌着焚烧后焦黑的芦管儿。几个游击队员抬过两艘特制的小船,船没有底儿,下面并排4根儿紫铜管儿,船舷下边可以并排坐六个人,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有一个三尖铜杵。
一条船上坐了五个人,一个游击队员在后面推动小船,船在冰面上越行越快,那个游击队员一翻身跃进船内,抄起铜杵,轻喊一声:“快划”。然后杵尖儿一点冰面儿,冰面儿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船像离弦的箭般向前行进。
六条铜杵同起同落,速度也越来越快。宋春茂他们头一次见识这种小船,既兴奋又好奇,划起船来加倍的努力。
冰面划船要比水中行船轻松,速度还要快上几倍,饶是如此,这些人也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色目营。
后来,据游击队员讲,这个岛离最近的陆地也有四十里。船沿着小岛边缘的阴影中,慢慢绕着转了一圈儿。
小岛呈葫芦形,南北长三四里,东西宽一里多,最窄处不过三百米。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南北两侧瞭望哨,谁也看不到的死角。
船溜进最窄部分的阴暗处,人慢慢的爬上岛。岛上一片黑暗,岸边架设着高压电网。一个游击队员在前边爬行了二十多米,在一处十来米高的悬崖下停了下来,他慢慢的在石壁上摸索着,然后抓住一个什么东西,双手用力,一个直径二尺多的洞口显露出来,游击队员俯下身子,匍匐的钻进洞去。
看着游击队员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宋春茂紧了紧腰带,紧跟着也钻了进去,洞中冷气森森,阴风刺骨。宋春茂凭借直觉这洞里死过不少人,怨气太深。
这个山洞入口处十分狭窄,但不影响洞中的宽敞。虽然还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左右胳膊探出去,什么也触摸不到。再前行十几米,宋春茂感觉左右两侧都有阴风袭来,他又伸手试了一下,心里微微一惊,他们现在行进的道路是一道石梁,两侧都是不可预知的深渊。洞不知有多深,这么多人行动,还是一丝声音也没有。在这无尽的黑暗寂静中,每个人心中都升起深深的恐惧感。
宋春茂的头忽然碰到一双脚,他心中一惊,伸手抓住对方的脚踝。那人的脚稍稍晃动了一下,示意是自己人,不用紧张。
宋春茂刚松了一口气,他的脚也被人撞了一下,脚踝被人死死扣住。宋春茂的脚动了一下,可对方根本没有理会,反而抓他的力量更大了些。宋春茂心中恼怒,又不能发声叱责。他双手一撑石梁 ,想起身跟后面哥们儿耳语几句,别误会,是自己人。哪知起身不到二尺,头狠狠的撞在石头上。宋春茂脑袋一阵眩晕,用手抹一下湿漉漉的。“这破洞就他妈二尺多高”,宋春茂心中暗骂道。
突然前方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来,原来那游击队员推开了挡在出口的石块。宋春茂紧爬了几下,后面拖着那只紧紧抓住他脚踝的手。
刚出洞口,后边那只手也松开了。宋春茂刚想发作,照后面钻出来的脑袋踹上一脚。可当他看见科劳斯看脸惊惧的样子后,又忍住了。
后面的兄弟们比他好不了多少,三四个碰的头破血流,出口处位于小岛的北端的一个低洼处。这个山洞足有七八百米长。看着最后一个弟兄钻出山洞口,一个游击队员搬石头堵住杂草掩映的洞口。然后,向宋春茂等人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山洞叫夺魄洞,头一次进洞的人,十有八九会吓得惊魂失措。像宋春茂他们这样冷静的,这个游击队员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
宋春茂顾不上回应游击队员的赞扬,他一边擦拭头上的鲜血,一边暗道:“说什么也不能让姚金霞钻这缺德的山洞”。
鬼子对色目营的防御外紧內松,他们看押的洋人,即没本事,也没勇气从集中营逃走。纵然他们能逃出岛去,那几十里一如明镜的冰面,也会把他们送上死路。
鬼子曾经把几个试图越狱洋人的人皮剥下,装上干草,挂在小岛四周示众。吓破胆的洋人从此学会了服从,再不敢反对日本人的指令。西洋人的自律精神很强,在日本人的淫威下,他们变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小岛北侧关押的是女囚犯,南边是男囚犯,小岛最窄处,日本人象征性的拉了一道铁丝网,来阻断男女囚犯之间的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