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尊姓大名?”盛宝恭敬问道。
那人略扬起下巴,道:“在下姓聊,烦请通报,江宁聊玉卿求见盛老爷。”
那盛宝一听,头里嗡的一声,再细细打量,见来人眉宇间很是熟悉,回过神来欣喜道:“表少爷呀,七八年不见,认不出来了。快请进,我这就去通报老爷。”
聊玉卿伸手拦住,“不用不用,我要给舅父一个惊喜。”
盛宝会心而笑.
到了客厅,盛宝至佛堂禀报:“老爷,客人到了。”
盛元相点点头,叩拜了三下站起身来。
客厅里,聊玉卿背对门口,欣赏着一幅唐代书画大家、诗人灵空居士所作的《鸿鹄志》,画中,远山苍茫,鸿雁飞翔在青山绿水之上,高耸的翠柏树枝上,二只鹄鸟停在树枝,严谨的勾勒笔触,飘逸灵动的构思,整幅画张弛有度,惟妙惟肖。
左下角题跋更是抒发画家、诗人怀才不遇的感慨:“半生落泊半生暮,依窗赋诗空自负。笔下生花孤芳赏,百年方悟鸿鹄度。”
聊玉卿陶醉在画家笔下的美境中,反复哼涌着那句“半生落泊半生暮”,人生苦短,半生才多少个日夜,感叹不已。
此时,盛元相走了进来,从背影上无法确定来者何人,说道:“不知尊驾莅临,盛某失礼了。”
来者笑着回过头来,盛元相先是一愣,继而嗔怒道:“卿儿,你这孩子,还如小时候一样顽劣。”
聊玉卿哈哈笑道:“舅舅身体可好?”
“好好好,咦,你爹娘怎样?”盛元相问道。
“爹还好,娘的哮喘一直不见好转,”聊玉卿叹气道。
“唉,老姐这毛病是生你时落下的病根,这辈子是没法治愈了,”说罢,摇摇头,神情沮丧。
“舅,我娘挺想您的,让您多多保重身体,有空一定得去江宁。”
“嗯嗯,好的,有二年多未见过你娘了,上次来还是你爹派人来接的。”还未待聊玉卿接话,继续道:“卿儿,你不是在总督衙门当差吗?此次来是……?”
“舅舅,您老还不知?”聊玉卿以为盛元相知道自己到这通州来补缺的呢。
“什么?我不知道呀。”
“我接任通州知州了,”聊玉卿有点洋自得地告诉舅舅。
盛元相惊讶不异:“啊?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激动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想:这下通州府成了我的天下了,看谁还奈何得了,想着,不由得哈哈哈狂笑起来,那笑声,如黑夜里的猫头鹰叫声,阴森恐怖。连聊玉卿听了也起鸡皮疙瘩。
“舅舅,那边几个人也是府上下人?”随着聊玉卿手指,盛元相看到那几个萎头萎脑的灾民。
“哈哈,卿儿,你有所不知,”接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聊玉卿有点哭笑不得,“老舅,这您也信?哪有什么仙,唉,您上当了!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蒙您老人家呢。”
盛元相傻在那,半信半疑,“卿儿,那、那咋办?”
“让他们走呀,也不要为难他们,他们也不明就地。”
盛元相冲呆在那的盛宝吼道:“没听到表少爷话?让他们走,快快!对了,给些盘缠他。”盛元相心里还是有忐忑不安。
盛宝答应而去。
聊玉卿起身告辞:“外甥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刚回来,饭都不吃象话?”盛元相一付不乐意的表情。
“真的有事,舅舅,卿儿还客气啊?”“那好,事情办好了多回来陪陪舅舅,”
盛元相似乎有点伤感。“哎,卿儿知道。”
聊玉卿辞别了盛元相,出了盛府,奔知州府去了。